57把小伞
“如果从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的角度来看,你并不比小时候成熟多少。”
石韵潇丝毫不躲避他的眼神:
“您早就应该知道的,在短期效益和长远发展中间,我永远选择后者。”
他目光灼灼:
“以前我管不了,但是现在只要我有能力,天喑这片土地,珺晟不能动。”
石砚沉低头不语,显然是在忍耐。
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位脸生的年轻秘书,换茶的时间拿捏得周到,缓和了父子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但倒茶的动作仍稍显拘束。
其实茶水和从前并无二致,但他仍蹙起眉,貌似不经意地提起:
“Nancy呢?”
那位男生以为自己出了什么差错,慌乱地瞥向石砚沉,被他抬手赶离。
“我让她去做别的事情了。”
“什么重要的事要她亲自去做?”
石砚沉不响。
石韵潇于是放下茶杯:
“她一毕业就进了珺晟。您却把她当棋子。”
石砚沉纹丝不动:
“你不问你学生,也不问你自己,倒是肯关心我身边的人。”
“拿感情这种事去欺骗别人,不是您的格局。”
石砚沉终于放下合同,认认真真地把目光投向他的儿子:
“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不会插手。你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和你签那样的协议,我也不打算跟她计较。”
“她有自己的名字。”
石砚沉拔高音量,更添寒意:
“她还能有名字,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她比我预想中更聪明,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尊重她。我会稳住她的地位,她想在娱乐圈,我就许她继续做她的天后。但是这一切,最终还得看你。”
“您这样做就是尊重她吗?”
“不是所有感情都必须走到最后的。你们两个人的起因是你的一个谎言,就好像树木的根脉一开始就落错了位置,再怎么长都只有夭折。”
“曾经拥有过,就够了。”
他叹一口气,平静地对上石韵潇无风无波的眼睛。难得一见地,那里面出现了比绝望更深沉的颜色。
石韵潇身心俱疲地回到曲市。他们的房子现在空空荡荡,他没有开灯,不想让直白的寂寞来得太清晰。
唐初不敢面对他,借口回学校处理最后的毕业事宜,连告别都是在微信上草草了事。
下次再见面,他应该已经入职珺晟了吧。
他难得地喝了酒,发白的唇边沾了葡萄红的颜色。迎风的露台上可以直接看到星星。可是月亮在遥不可及的云层后面,永远不肯为他降落。
——
池旭传和糖糖住在一楼,二层的三层的空间独属于白歆芮,没人打扰。
昨天临睡前吃了药,她总算睡了两周以来第一个整觉。
早晨的淞海像一面平整的镜子,偶尔有海鸥清唱两句,很快就又恢复了宁静。
楼下好像有人来。她听见糖糖趿拉拖鞋跑来跑去。
楼梯下到一半,她悄悄弯腰想先看一眼。
没想到那人的眼睛恰好和她对上。
“白老师!”
冉争还是一副大学生打扮,乖巧的锅盖头,搭配地方风情的椰青色衬衫,他挥手跟她招呼,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动。
白歆芮稍稍整理睡裙的褶皱,用手梳一梳披散的长发,轻轻颔首。
池旭传把泡好的花茶摆在茶几上,斑斓的花瓣浮起又沉下,像极了曲市这个季节特产的蝴蝶。
“所以是池先生喊我来的,让我做你的旅游向导。”
白歆芮点点头,趁冉争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瞪他旁边的人一眼:
什么意思?
池旭传摊手:
找当地导游,熟人更方便。
冉争确实大大方方,自己聊开了:
“石教授这几天不在,他返校忙毕业季去了。”
白歆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提到他。
她确实有意避开他,来这里的消息没有外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说他不在曲市,她的心还是沉了沉。
糖糖正把一块乳扇嚼得嘎吱响,还没咽下去就急急提问:
“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石教授去学校?我还以为学生毕业的事情他不管呢。而且你又不是他学校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冉争目光落到地板上:
“这个,我也是听我教授说的。”
白歆芮没有怀疑:
“大概是因为小唐今年毕业吧,他挺重视他的。”
冉争重新活跃起来,眼睛亮亮的:
“不如我们今天去动物园玩?我之前看你们的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