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赶在出道前夜】

半决赛结束，最后留下的选手只剩下四名。

被淘汰的选手虽然可以观礼最后的决赛，但惯例地提前收拾东西，准备及时搬走。一楼大厅堆满了女孩子的生活用品。白歆芮从练舞室回来，小心地绕开那些行李走到公告牌前。

决赛时间和赛制已经出来了，第一轮四进二，第二轮决出总冠军。

她听到女孩子们的谈论。

“这次很不一般，我偷偷潜进工作组看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得特别正式。”

“可不得重视吗，有重要领导来。”

“比一公的还牛气？莫非是个总裁？”

“大胆点，董事长直接来行不行。”

“珺晟董事长？百度过了，叫石砚沉，到时候看看是不是咯。”

“人家年纪很大了吧，听说儿子都二十好几了。”

“儿子来也行啊，虽说低调得不行，连照片都没有，但高低是个太子。”

“啊，没照片，会不会是丑八怪啊，名字叫啥？”

“我想想，叫——”

白歆芮对声音很敏感，因此不用特意走近也能听得仔细。

忽然她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她做贼心虚，小兔子般原地一惊。

是节目负责统筹艺人的导演。

白歆芮乖乖喊他：“陈导。”

导演招手，把她叫到角落。

他先是笑眯眯，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

“小白啊，最近势头不错，大家都很看好你。继续加油。”

白歆芮唇角弯弯：“谢谢导演。”

他轻叹一口气：“晚上有个局，你跟我去哈。”

他语气轻松平常极了，像发出小学生的春游邀请。

白歆芮睁圆了眼睛，她第一回接触这样的事情，茫然无措：“啊？”

陈导按按眉心，一副未喝先醉的样子：“是这样，晚上约了琼元剧场部经理，咱们谈一谈有关你决赛的事情。”

白歆芮的心湖投入一块石头，发出闷重的回响。

“要喝酒的，能喝吗？”

她定定地望进导演的眼睛，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没关系，小姑娘刚成年，少喝点也没关系，晚上六点，我来接你。”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你也不想到手的第一名飞了，对不对？”

白歆芮留在原地发愣。

其实她并不一定需要这个第一名。

即便节目组和她说好，拿第一才能签约，而她没有圈中人脉，若不签约，寸步难行。她可以不走流行歌手的路线。她甚至可以不出道。她成绩优秀，可以保研读博，走专业路线，以后去剧院或音乐厅，甚至留校当教授。老师都很看好她。

但，

如果拿不了第一名。

她拳头攥了又攥，深深浅浅的月牙印刻进掌心。

如果只是去喝酒，她有没有概率全身而退？

她后背忽然刺起一阵。

——

海市。

御湖花园独栋私人会所彻夜点起辉煌的灯火。黑色宾利绕过中心喷泉缓缓泊在门厅前。

白歆芮穿了一条纯黑鱼尾裙，闪粉细腻光泽。她不习惯穿过细的高跟鞋，礼宾便扶着她，走上长长的弧形阶梯。

舞池泳池，灯海人海，全都令她陌生。

在寻找房间号的过程中，无数喝醉了或装醉的男人从她身边经过，对她的生涩稚嫩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来这里的大都是富家子弟、贵族纨绔，偶尔也有一些小明星。他们都不认识白歆芮，她层次太低，而且一看就是玩不开的那种。

大多数时候，他们讲究你情我愿，万一招惹了不该招惹的，日后多生事端，拿钱都摆不平。

所以他们由着陈导把始终低头的白歆芮引入最深处的房间，不敢真去拦。

包间的灯很暗，灯球的光跳动，音乐太嘈杂，是为了某些隐秘的谈话不被听去。白歆芮站在角落，让陈导先去和沙发上坐着的人寒暄，她低头不语，音响实在震得她耳朵疼。

那人约摸四十岁了，西装敞着，大字型躺在沙发上，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油光混合着酒后的红，眼睛是两条缝，就那么自上而下地投来打量的目光。

陈导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她入了他的眼。

他用诱哄的语气：

“傻站着干嘛？来，过来。”

白歆芮脚步沉沉，梦一样飘过去，接过服务生手里的高脚杯，按照她从前学到的微薄的酒桌知识，杯口压低，主动去碰那个猪头的。

然而他眯缝眼睛打量她，挤出难以言说的神态，故意把杯子放得比她还低，她低一寸，他就更低一寸。然后盯着她窘迫而诚惶诚恐的神态，笑呵呵来一句：

“听说你刚满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