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

他一到下课就往桌上趴，浑身散发着一股“敢来打扰就打傻你”的气场，不敢惹。

快中午了，宋纪椿相当烦躁。

最后一节课是数学，个个眼神空洞，强撑着精神看黑板。

临近下课，宋纪椿趁老师转过身写黑板的时候，把刚写的撕下来揉成一团，朝过道那边扔过去。

纸团砸在了对方的头上，滚到后边一点。

秦桢伸手拨过来，侧头看向她，眉梢一挑。

——你扔的？

宋纪椿僵硬地挤出微笑，点了头又抬了抬下巴，示意打开纸团。

秦桢垂下眼，手指缓慢地捏着那团纸，没拆，不断在掌心里滚。

两分钟过去，他跟玩上瘾似的，手指翻动的越加灵活，丝毫没有要拆开的意思，感觉像在逗她。

？

几个意思。

她叹了口气，重新撕了张纸，把刚才的话又抄写了一遍。

瞄准时机再次扔了过去。

新的纸团被秦桢再度收入手里，他手指长，掌心又阔，捏住两个纸团绰绰有余。

就那么单手包裹着，另一只手还相当悠闲地转着笔，心情挺好的。

宋纪椿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她也不想一直追着上课烦人，干脆直接随他玩那俩团纸算了。

余光里，却看到那只修长的手打开了纸条。

打开的时候，黑板上嘎吱的一声，粉笔瞬间断成两截，数学老师停笔猛然回了头。

一眼就看到在秦桢手中那个被打开了的纸团。

宋纪椿：“？”

“都听累了吧，那就聊点别的吧。”化学老师笑眯眯地说，“秦桢，我看你最近挺有桃花的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昏昏欲睡的同学醒了大半，跟着起哄。

……

被点到名，秦桢一脚踩在课桌下的栏杆上，往后一仰：“是吗，我的桃花在哪儿啊老师。”

“扔你纸条的。”

俩当事人坐在教室最后排，扔了两次也没人注意，刺激得一群人激动得哇哇直叫，还在猜是谁给那阳光大男孩扔的纸条。

宋纪椿有点后悔。

想着等放学了再拦住他道歉不就行了。

老师撑着讲台，“纸条上写什么了，给同学们分享一下。”

“她说，秦同学——”没有丝毫犹豫。秦桢顿了顿，有点吊人胃口的意思。

【……其实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想吸引你注意或者想惹你生气才说出那俩字的，撞到你踩到你的东西也不是故意的，对于这种行为我感到非常抱歉，希望你也大人有大量。】

她无奈地闭了眼。

行，全都念出来让她丢死人算了。

秦桢捻了下指尖，没动。

就那么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到底是心虚，宋纪椿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她动了动唇，正准备抬头向老师解释道歉。

“老师，你可别告诉我这是情书。”他挑了挑眉，看着纸条又补了一句，“这不就是在道歉，哪来的桃花？”

宋纪椿错愕地看向他。

他竟然帮忙打了掩护。

连同老师，全班陷入呆滞。

老师缓了过来，才开声道：“行，你下课来办公室一趟，我们接着讲。”

他会不会告状？

宋纪椿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就这么半天的功夫，她已经快被他折磨死了。

刚刚又欠了他一次。

下课铃响，老师倒是没拖堂，快速布置完作业，就招手让秦桢跟她去了办公室。

“小椿，去不去食堂？我快饿扁了。”同桌夏薇薇挽着她的胳膊说道。

“我还有事，你先去吧。”宋纪椿慢吞吞地合上书，视线看向教室门口。

她有些琢磨不透那个人的想法。

十多分钟过去，教室早已空空荡荡，又等了会儿，终于看到一个身影从前门经过。

那人步伐很大，只有衣角飞快掠过，但她一眼就认出了是他。

她起身飞快地追了过去。

“秦同学。”跑得有些喘，她的声音更显得轻软。

“抱歉，我不是故意上课传纸条让你被逮住的，我只是想尽早向你道个歉，但是也确实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再认真说一次，对不起。”

宋纪椿抬起头，人已经不见了。

秦桢刚被念了半天，烦着呢，心情也不好压根没注意听，径直朝楼梯的方向迈开步子下楼。

俩人的气氛比早上更僵。

宋纪椿跟在身后契而不舍，三步并作两步，勉强跟他保持着不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