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视角看到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手握长剑坐在虎皮座椅上,旁边有医师神色郑重包扎伤口。
男人伤得太严重了,利器所致的伤口狰狞地从左肩横跨右肋,皮肉外翻,才敷药止血到一半,血液又汩汩涌出,尽管如此,那人一声不吭,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说是男人,他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青涩的面庞污了血泥,目光幽深昏沉,曲香凝从旁人口型得知,他正是本国的国君乾璟帝张舒樾。可未免太年轻了。
曲香凝小小吃了一惊,随后感觉男人锋锐的目光射来,那微妙连接着的感知倏然掐断。
“哼……”江慈白听到皇帝闷哼,还以为自己下手失了轻重,赶忙停下,张舒樾眸光微沉,示意他继续。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那种感觉又来了。先前就频频有预感,他的身体状况会因为曲香凝而受影响,前两日她还妄图自刎而受伤,这让战场杀敌的张舒樾失神中了敌计,险些命丧黄泉。
“圣上,您何必过于心急,敌军节节败退,再无还手可能,只要我们接纳了俘虏壮大御林军,将更加势不可挡,哪怕是其他两国,也要忌惮三分。”
“不留俘虏,全杀了。”张舒樾的声音铿锵有力,“今晚收尾,明日启程回京,再举办庆功宴。”
江慈白知道自己的劝谏又是一场空,只幽幽叹气。乾璟帝骁勇善战,也重用贤士,治国有方,奈何打仗如狼似虎,领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恐怕长此以往,我大瑾国失了民心,而皇帝也会被背负骂名,被指责成残忍无度的暴君。
他如今却在意的是,“圣上,您伤势过重,还是暂缓两日吧。”
“不缓,若不是这伤,朕今晚就想走。”张舒樾在临安传来的信息得知,曲香凝性情大变宛如换了人,他想知道,又是哪个孤魂野鬼入了她的身体。
曲香凝如遭反噬,捂着作痛的头坐起来。更深夜重,外头稀稀拉拉下着小雨,不断打在砖瓦上,一下子清醒没了睡意,曲香凝打算起身找书看看。
烛火烧灼,有风从窗缝挤进来,火苗忽而打了个颤,映照在地上的影子跟着抖动一瞬。空气稀薄得厉害,曲香凝敏锐的感知屏蔽外界自然的嘈杂,努力倾听房中的细微动静。
有脚步声,很浅很浅,谨慎踮着足尖,不似青儿碧儿的轻快,更像是做贼心虚的外来人。
“曲香凝,你害我害得好惨啊!”凄厉的女声由远及近回荡空旷寝室里,伴着从窗沿钻进来的尖锐风声,颇有坟头哭号的惊悚,胆子小的或是心中有鬼的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
曲香凝躺了回去,心想能躲开暗卫和护卫进来的,居然只为了装神弄鬼,她也不配合,只冷冷等着那人接下来动作。
曲香凝的平静出乎那人意料,没等一会狂风大作,拍的窗门乱打,曲香凝抬眼看着正对她的镜子。镜子对着窗外,倒映一片宛如地狱的场景:墨色翻滚,遮掩得不泄天光,时而惊雷闪现,随时都要劈下来。漏风吹灭好几盏灯,唯独距离曲香凝最近的一盏残烛顽强苟活。
曲香凝依旧八方不动,她摇起挂在床头的铃铛,清脆的铃声穿过雨幕,不一会,披上外衣的青儿匆匆而来,她手上提灯的光芒照亮满堂,看到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曲香凝,她立马跪下。
用颤抖的声音说:“殿下……碧儿她……她不见了!”
半刻钟前,狂风和暴雨交加,青儿被吓醒去关窗,回过神发现碧儿不见了,她找了一会,才听到紧急铃声。
曲香凝并不在意碧儿的去向,她被青儿搀扶着起身,探出窗外一看,只见地上两根黑色的鸦羽,还有一抹淡淡的夜来香香味,而窗扇有人动过手脚,很容易就被风吹开,她对这种低劣的小心机嗤之以鼻。
先前占了身子的小宫女险些活活吓死,就是有人搞鬼。她也不急于揪出幕后主使,让青儿把窗关死,不吵着她休息就好。
“殿下……”这明显有人作祟,青儿欲言又止,她担忧于曲香凝的粗心大意。
曲香凝摆摆手让她退下。
次日天还未亮,青儿早早起床,曲香凝嗜睡,一般都是辰时后半才起来吃早膳,她在曲香凝房门前候了一会,才看到步伐匆匆的碧儿。
“你去哪里了!”向来好说话的青儿语气不免加重,“昨夜雨大风大,殿下都被惊醒了——”
碧儿打断她:“我就是出去了一下,哪知道雨下了一夜,没能回来……困死我了,让我去睡一会,你就跟娘娘说我生病了吧!”
“你还要再撒谎!跟我去跟殿下请罪,快!”青儿去扯她,碧儿挣扎间捂在怀里的东西掉落一地,青儿脸色大变,“你……你又去偷东西了?怎么这般不听劝!”
“嘘,小声点,娘娘还在睡。”碧儿也急了,她弯腰去捞地上的珍珠,捡起一个掉一个。
青儿恨铁不成钢:“这都是从哪来的,你快说!”
“自、自当是我正规渠道得来的。”
“定是你半夜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