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苏黎世36

国家队的游戏宅们大多习惯晚睡，但第二天早上有训练安排，也不敢熬到太晚，十二点钟基本都会准时躺到床上，关灯、关手机，做好梦会周公的准备。

这天半夜两点，平时寂静漆黑的酒店楼层，某一间却悄悄亮了起来。

张佳乐刚睡着没多久，生生被手机铃声吵醒，推开会议室门时，整个人处在起床气未消的烦躁中，正打算脱口而出“喻文州你大半夜搞什么鬼”，抬头一看，房间里或坐或站着大群人，顿时惊讶的把话吞了回去。

张新杰跟在他后面，进来后，反手关上了门。

其他人已经到齐，他们俩会落在最后全怪张新杰，从接电话到出门，这人按照他的标准流程缩减一半，还是花了足足十分钟，出个门那么麻烦，旁观的张佳乐差点想把他按回床上去。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喊他们的不是喻文州，做事从来分寸感十足的喻文州，张新杰根本不可能在没明白事态缘由的情况下，大半夜起床出来。

所有人都到齐，喻文州站在大会议桌前，背对着垂到地上的投影布，向下扫视一圈。

叶修和王杰希坐在后排角落，周泽楷和江波涛距离他们三个空位，张佳乐张新杰坐进了他们对面，三方阵营，恰好呈三角状分庭抗礼，还剩下两人，黄少天和方锐，一起坐在他右手边。

方锐不是喻文州喊来的，他起床上厕所时恰好听见外面有动静，开门就看到喻文州和黄少天经过，便一块跟过来了，这会儿正挤兑黄少天：“我好奇啊，你们这是打算私下里开小灶，还是举办什么□□活动，不能让我听听？”

黄少天酝酿的反击被喻文州抬手打断，他若有所思打量方锐一眼，对上方锐挑眉回视，不清楚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喻文州到底没多说什么，收回目光，手指扣着会议桌边棱：“在进入正题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今晚有人做梦吗？”

这个问题非常莫名其妙，张佳乐双手环胸：“没啊，等等，你大半夜把我们喊过来，就为了问我们有没有做梦？！”

比起他，周泽楷和江波涛老实回答没有，其他人也零零散散否认。

喻文州确认过所有人都是否定答案后，眉眼轻轻舒展开，微微笑了笑，回答张佳乐的话：“当然不是，不过这个问题很重要。”

他还想再解释，叶修出声提醒：“明天还有训练，不管什么事，文州，说重点。”

喻文州看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扣着桌角的手指紧了紧，抖出一颗炸|弹，“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已经恢复记忆了，至少是部分记忆。”

两个小时前，喻文州像往常一样，洗漱、上床、睡觉，然后他做了个有些离奇的梦。

梦里是他和神月夜相识开始，两人所有过去的回放，但说是做梦，每个画面清晰无比，连周围环境的小细节都有体现，真实的就像重新再经历过一次一样，但和他自己亲身经历时不同，那种感觉很古怪，不像是他的视角，也不像上帝视角，确切说，反倒有点像对方的视角。

醒来后，喻文州马上意识到这个梦的不同寻常之处，第一瞬间便猜出这可能是她恢复记忆的表现。

这种情况只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所有人都一样？

喻文州连忙爬起来叫醒黄少天询问，得到否定答案后，他沉思良久，又打电话叫了其他人。

确认真的只有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后，喻文州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这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很可能她只想起了自己？

为什么会忽然想起来？

又为什么只想起他？

太多的疑问，伴随着熟悉的无力感，让喻文州不自觉兴起另一个想法。

以前面对神月夜的问题时，所有人都默契的各自为政，当然，作为情敌，彼此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像他和黄少天这样，能和平共处偶尔聊几句已经算罕见，一旦遇上其他人，就像唯一那次在□□群齐聚，最终只会不欢而散。

喻文州当然不乐意和其他人一起讨论关于神月夜的话题，但现在不同于以前，比起这种不乐意，他有了更看重更介意的事——比如说事情的真相。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喻文州都以为他已经掌握了绝大多数真相，毕竟有过那段奇遇，后来那些年又没有断过联系，以喻文州的聪明才智，哪怕神月夜不主动解释，他也能从细枝末节中猜出七七八八。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先是神月夜突然去到H市，接着和所有人预料中重逢，再到她一声不吭消失，中间发生的很多事，她表现出的态度其实和以前并不相同。

喻文州后来才醒悟，以前那些问题的答案或许并不像他猜的那么简单，毕竟只靠猜测和亲身经历掌握的信息量完全无法相提并论，如果想了解所有真相，大概真的只能从每个人身上入手。

室内很安静，喻文州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