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苏黎世32

“‘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应该是你告诉我答案。”

这句话让神月夜陷入沉默。

叶修是第一次登陆这张账号卡，正翻着人物的技能属性点，既然开了口，索性继续说下去：“你生气谁都瞒着你，谁都不告诉你真相，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都不告诉你？所有人之间是个什么气氛，你心里也有数，你想让我们告诉你什么？我们能告诉你什么？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前，又告诉过谁。”

叶修其实没有太多和异性相处的经验，唯一看着长大的苏沐橙，基本是被放养的，她提出想退学打荣耀那会儿，叶修心里并不赞成，虽然也不至于反对，之所以一声不吭陪她办完所有手续，陪她在嘉世从菜鸟练成黄金一代出道，“一叶之秋”“沐雨橙风”最佳搭档的名声传遍联盟，是因为他觉得，不管苏沐橙的想法起源于什么，终究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是她自己的人生，即便再亲近的人，可以给意见，却不能随意干涉。

抱着这样的观点，即便后来遇到神月夜，叶修同样是放养的态度，更何况比起只想跟在他背后跑龙套的苏沐橙，神月夜是个太有自己心思和主意的人。

喜欢她，重视她，不是要让她什么都听自己的，什么秘密都不能保留。

烟叼在嘴边，不点燃只能解解馋，叶修拔｜出来夹到耳后，手上一阵噼里啪啦，操纵角色进了竞技场：“从来不说你，不是觉得你做的都对，懂得珍惜别人感情不是坏事，心软也不是坏事，你有自己的想法，你觉得有些事不能说，有些事不想说，这都很正常，”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但是，要有个度。”

“你真的知道你在什么吗？真的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夏休季期间，神之领域的竞技场异常火热，叶修没有开房间，右手拨弄着鼠标，男剑客在他手下做出各种姿势，“你说瞒来瞒去没什么意思，你自己又隐瞒了多少事，如果什么都不说让你开心，让事情有个好结尾就罢了。”

问题是光怪陆离、跌跌撞撞走到现在，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只是听了这么几句，你哭什么？

叶修捏住她的下巴，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珠在灯光照射下越发干净剔透，他这次低头吻过去，没有遭到任何拒绝，嘴唇碰触让声音变得含糊：“哥就是个打游戏的，像你说的一样，除了烟和荣耀没什么其他追求，以前你在我身边，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好好照顾你，你又什么都不说。”

走到这一步，谁都疼。

对于她以前陷入的多角关系，叶修看得也算明白，感情和错误是多方造成的，谁都不敢说谁的处理方式完全正确，虽然完全不赞成她的态度，既然已经遇上了，他想得很开，这种状况不可能维持太久，要么全部一拍两散，要么成就一双。

打完第十赛季，一切自然见分晓，赛场上干得掉的对手，没道理赛场下干不掉。

只是等来的，却是意想不到的结局。

两年多朝夕相处，尽管从没有给过彼此承诺，尽管从没有轰轰烈烈，尽管中间掺杂着太多人太多问题，但那些日日夜夜，那些一回头就能看到彼此的时光，那些还没有开口就被解决的难处，从来都不是假的。

叶修一直以为她是懂的，就算最后一拍两散，也该妥妥贴贴的互相道别，这是该给彼此的交代，哪怕最后江湖不见。

但现在这样算什么？

再见面，比起那些匪夷所思的谜题，叶修只想问她一句：

你留给我那封信时，有没有想过我会是什么感受？

你什么都不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是什么感受？

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失忆这件事，在最初的时候，其实有类似于重返童年的效果，比起长大后因为各种原因或者没有原因的夜不能寐，小孩从不会想太多，躺到床上，眼一闭，这一觉，没有噩梦，没有思念的人，没有糟心的事，没有被眼泪打湿的枕头，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天亮。

然而过了这段美好时光后，没有过去的迷茫马上像病毒一样疯狂来袭，整个人仿佛漂浮在半空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迫切的想找个落脚处。

神月夜心性坚定，没有因为这种空虚随便建立新的关系来满足自己，但遇到很可能和过去有关的中国队，却三番五次得不到真相时，依然控制不住有些焦躁。

叶修的话，仿佛当头一盆冷水，让她清醒过来。

她不得不清晰的认识到，所谓的过去，不只是她追求的踏实安稳，还包括很有可能的亏欠。

头微微仰，承受他落下来的吻，神月夜流着泪轻声问：“我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

叶修：“您老人家总算有这种觉悟了？”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然而叶修总那么嘲讽，就是因为竟瞎说大实话。

神月夜沉默了片刻，一直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圈住了他的脖子，叶修颈后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摸上去潮潮的，贴过来的嘴唇却柔软干燥，她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