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

王也下了车，此时他还身处重庆，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去四川找张楚岚，但是在这之前……

“你还敢回来？”

齐忠坐在长椅上，似乎是已经等了很久，看到王也的那一刻，有些仓惶却又死死挺直腰板。

那天王也在他挥枪指着自己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人，跟本没练过炁，那他也就是借着公司的身份在撑场子罢了。

所以在王震球敲窗户的时候，王也趁势跟他谈了几句，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我当然得回来，要不然你还指不定要怎么处理我呢。”

王也的猜想不错，如果像清灵这样的人物需要放到暗堡这种地方，那么负责暗堡的人，官儿应该不小。

所以清灵不可能无缘无故给自己一块儿石头，应该是想着，如果自己受伤了，或是再使用上次碧游村那样的，超出自己范围的能力，她可以借着那个耳坠施以遁术过来。

她让王震球帮助自己顺利逃脱，然后留下的烂摊子她自己去收拾，王也不想这样，所有自作主张的来见齐忠，想替清灵把这收尾工作做好。

但他疏忽了一件事，齐忠并不是什么正常人。

王也为自己能跟得上清灵的思路而小小高兴，更多的则是佩服她缜密的心思，还有被无形中被操控一切的后怕。

“为什么你们这么执着于清灵。”

“为什么？”齐忠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王也：

“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不过我的理由再怎么不和你心意，那也总比那群觊觎她能力的人强的多。”

“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太可怕了，我们这是在保护她，你不就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吗？你能保证你对她没有目的？”

王也蹙眉：

“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你们只是在为自己不堪的行为找补罢了。”

听到这话，仿佛被戳中痛处，齐忠多少带了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你以为你是谁，你付出了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在这里说这些话？”

“她的存在不被允许，那我就把她藏起来，好吃好喝的供着她，那样有什么不对？”

“她想要自由，我违背父亲的意愿，给她自由，可你看看她都干了什么？她太单纯了，为了一个陈朵，罗天大醮伤人，搅乱碧游村的行动，现在为了你，还把陈金魁差点搞死！”

听到这个消息，王也不免震惊了一下，但现在这激烈的场面已经不允许他去想其他的事情：“所以呢？那都是她自己要去做的，她自己想做，做的事情在她看来，在原则上看来，她都没有错，是你们一步步逼着她按照你们的路去走。”

“你就能保证你给她的，所谓的路，在她眼里就一定是对的吗？就一定是没错的吗？”

“你们才是原罪吧，如果清灵一直在她的舒适区待着，没有你们的强制性打压，她又怎么会被发现，又怎么会不被允许存在？”

“她有思想的，而且她的思想比所有人都丰富，毕竟活了那么长时间啊，是你们封闭了她的情感，你们妄想控制神明，不可笑吗？”

王也打心底里明白，他现在这么做也只是发泄一下自己为清灵打抱不平的心理罢了，难道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他们就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

不会的。

齐忠确实被王也这一番唇枪舌战怼的一时间哑口无言，但那可悲的私心在作祟，他还是难看的皱起眉头：

“神明？她是什么神明？你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吗？”

“如果不是我早出生几年，我也会和我那些兄弟姐妹一样，被她诅咒，刚下生就夭折！”

“我们齐家已经有七条人命葬送在她手上了，她就应该一辈子留在我们家赎罪！”

说话间，齐忠哆嗦这手发狂了一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怼到王也眼前：“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妻子，怀孕两次全部夭折，最后死在手术台上，我那从前未出世的兄弟姐妹也一样！”

“就连我……就连我！我这辈子都没有得到炁感！这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这消息太过惊世骇俗，王也踉跄着退后半步，却想起了清灵被挑断的手脚筋，清灵被囚禁的四十年。

“那也是你们自作孽。”

他冷冷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齐忠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扶着长椅的扶手瘫坐在地上，路过的行人偶尔会瞄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