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小慎微祸乃不滋
暴过后又平声静气言。
口中的他们自然指向雪域几大氏族,莫博士这个时候选择悬梁,估计也是听到了他们下狱的消息,知道东窗事发已无活路,可惜天不遂人愿。
“我…我…”他想言语反复只发得出一个音。
房勒没耐性与之多周旋便下了最后通牒。
“你现在若是招了还能保存副全尸,如不交代我有上百种酷刑可施展,您要为他们一一试过吗?只怕会体无完肤。”房勒继续威吓。
果然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博士十分有用。
对方哆哆嗦嗦拿起毫笔,墨汁都抖落了宣纸,他一直引以为豪的字此刻毫无风骨,歪歪斜斜写出即将迈入黄泉之人的姓名,一个姓氏便代表着一个家族的覆灭。
待写完时全身脱力软倒在地,房勒靠上前拿起宣纸转身就走,在出堂室时回头瞧见倒地之人奋力向前爬。
“杀…杀…我…”他嘴里念叨着。
房勒邪魅一笑,轻声叹道。
“太学博士的生死我等启能定夺,还是日后等王上降罪惩处吧。”虚虚实实,反正他诈到了想要的讯息。
身后人气得呕血昏死过去,谋逆之刑哪有不受罪的死法。
接着房勒把所得呈到君王前,他对所书内容一概不知,也没有探究的欲望,只遵照王令行事。
这份出自莫博士亲笔的指认,加上吴涧那群少年郎招供,铁证如山,其实这件事做得不符合几大氏族的秉性,他们惯来敬小慎微祸乃不滋。
自狄芯予从阿定斯回来,许多事都脱离了他们掌控,先是站错了拓格公主哪边,之后又接连被轩辕王的新政损害利益,才会铤而走险生出谋害君上的心思。
他们太小瞧了新君,认定其不可能策反这些有血仇的少年人,才至自己于穷途末路之境。
“房勒,带走你想保全的人。”轩昊初盯着墨迹缭乱的宣纸发声言。
灭族之痛他体会过所以能理解房勒,但法不容情,错有必罚。
房勒大喜过望跪谢君主,这是莫大恩典,今日就算阀尽房氏他都无话可讲,君上能容自己带走无辜者何其难。
已经下狱的都是几大氏族嫡系一脉,这些人谁都不能保,他只求旁支从未参与朝堂之争的人能留下性命。
轩昊初挥挥手让房勒退下。
另一边瑞阳殿中,吟长这觉睡得深沉,醒来时见有人扑在床前,她盯着对方的头看了很久,才确定这是若彤不是宛儿或者阿丘。
“小姐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若彤揉着朦胧的睡眼,本来守在床前不知不觉睡着了。
傍晚是王上抱着小姐回来的,身上外伤都处理了,也换过干净衣服,此刻见她脸色红扑扑的难不成发烧了。
若彤伸手背抚上吟长额头,温度正常。
“无事睡久了有点闷。”吟长拿下她的手,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响起来。
上一顿饭还是昨晚与轩昊初一起用的,后来一整天都没进食,饥肠辘辘。
若彤笑着下去备膳。
吟长坐在床上扫视整个瑞阳殿,虽然简洁朴实但样样东西价值不菲,当初的嫁衣红绸,乃至婚宴上所用之物无一不精美,处处蕴含着他的极致用心。
掀开锦被走下床榻,妆台上的首饰盒内不仅有墨玉,还有一方碧玉原石,尚未切开雕琢外表看起来暗淡无光。
用过饭食后她埋头苦干了两个时辰,手中碧玉簪初具模样。
若彤在一旁陪着,时而添茶,时而收捡下落地的碎玉。
时间推移一只男子的碧玉簪,在吟长手中打磨而成,仔细看和当初轩昊初借她那支,造型上一般无二,不过玉质花纹不可能完全相同。
“若彤,找只小木匣装下。”她把玉簪递给身边人,视线落向窗外的天色。
已经又过去了一日,阳光暖暖的照向大地,她也该去告辞了。
此时轩辕王书房内,不少大臣在朝会后前来请见,因几大氏族根生于雪域几百年,与朝中各官员结有姻亲的不在少数,所以为避嫌这些大人们纷纷争到王前表态,生怕成为下一个亡魂。
内侍听闻渝妃求见,以王上身体未愈为由将人全部打发。
他们出来之时,吟长领着若彤擦肩而入,没有任何的见礼寒暄,高傲得如同九天凤凰,此刻官员们也不敢得罪她,纷纷神色不悦的离开。
“你来了。”轩昊初看着从门外走来的人温柔道。
他的气色仍然惨淡,一副大伤初愈的模样,让各方势力心存忌惮,不敢也不能为几大氏族求情。
“可有好些?”吟长在案旁红木椅落座,没想到水晶兰在肖云手中用得这么神奇,以前只知它能补虚止咳。
“无大碍。”轩昊初神情和暖,无论何时得见,似乎都能容纳一切喜怒。
她从若彤手中拿起一方木匣,走向王案放在君王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