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变迁人心叵测
“去休息吧。”回到瑞阳殿吟长便让若彤回房,她手上的伤需要休养。
“还有事吗。”若彤太了解自家小姐,倘若没安排早爬上了床。
见她起疑的样子太昭彰吟长坦白道“作幅春明图。”
若彤听后更觉得奇怪,以往小姐总是刻意抹去在雪域的痕迹,别说画就连书信都要烧毁,现在怎么还主动为之。
“为了多罗科法师。”她料定言。
吟长没有隐瞒,多罗科曾说过阿定斯没有花团锦簇春光明媚的景象,自己便为其作一副锦绣春明图。
城外破庙困不住虔诚向佛的禅心,当春明之际卉木繁秀,逆境扭转。
“我来帮忙。”若彤说着要去取笔墨。
吟长伸手拦住人。
“去休息吧。”
绘制此图是传达对侍佛者的敬重,亲力亲为才够诚意,更何况她还受伤了不宜多劳累。
“好。”若彤也不再坚持,小姐一旦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这一夜她辗转踏上睡得并不踏实,天际露白就起身,当自己推开主殿的门时,眼前所见明净质朴。
小姐着淡青麻布制裙衫,朴实无华却撼动人心,利落的簪起长发束着袖口,跪伏于地以十分虔敬的姿态落笔着色,在其身前的长卷娟本内,春入山河秀满城,铺于地丈余还未收尾,细细打量去处处春意盎然生生不息,就连花上蜜蜂的翅羽皆不重样,这副春明图定然早存在小姐心中,所以才能一挥而就。
若彤安静候在一旁怕惊扰了作画之人。
日渐当空吟长才慢慢收笔,娟本所载皆为她心中故土,十年了一切历历在目。
突然内侍的问候从门外响起。
“渝妃可在殿中?”
吟长缓缓站起身,跪伏的姿势作得太久腰腿酸麻,若彤见状赶紧上前搀扶。
“在。”她的嗓音因为干渴而沙哑。
“可方便进来说话。”内侍请示道。
吟长点点头,若彤上前拉开了门。
阳光迫不及待的钻入内,洒向殿中青衣粗布的女子,金光笼罩下她的几缕青丝散落,神色淡然,身上的粗布麻裙沾染了不少花青、藤黄、赭石等颜色,不显邋遢狼狈,倒生出几分隐居之士的豪放风骨。
这样的女子不管做什么装扮总有其独特之处,即便在央央人群中也能一眼望到。
“您要见的人领来了。”内侍走进殿中道。
他身后跟着许久未见的拉雅,这些时日拓佫没了从前的权势,她所显露的锋芒也一并收敛,此时看来举止恰如其分。
“见过渝妃。”拉雅行礼言。
吟长将挽到手臂的袖口自然放下,自顾自整理衣衫。
拉雅长跪着不敢起身,直到膝盖作痛才听见上头传话来。
“可要到瑞阳殿当值。”吟长背转身好似随口一问,却惊得地上人浑身发冷。
她帮衬着公主做了不少坑害狄家的事,如今若到瑞阳殿中当差哪里还有活路,就算被狄芯予弄死了都没人知晓,急忙推拒道。
“奴婢从小伺候洛妃不敢易主。”拉雅柔柔弱弱的声音听起来惹人怜惜,说着对旧主的不弃不离。
如果不是了解其人,吟长恐怕也难辨虚实,既然大家心中都有数便不必虚与委蛇。
“你是聪明人,在瑞阳殿里做个普通侍女都比回谷蒂殿强。”小心拾起未晾干的春明图把它移放到案上,吟长口中的话平淡如水。
“要与不要,你好好想想。”她说着舒展下身体。
“为何要帮我?”拉雅终于沉不住气,如今公主失智她们再难有翻身之日,即便能等到启泽归来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届时自己人老珠黄在这后宫之中只能卑微到死。
加之谷蒂殿的生存境况实在太艰难,每天都得忍受虫鼠的侵害,有逃离的契机当然让人心动,不过她不傻宫中从没有白捡的便宜,稍微大意丢掉的就是性命。
“我没想帮你,只是要让拓佫活得更轻贱罢了。”即使当着王前内侍面,吟长亦毫不避讳落井下石之言,如果拓佫知道了身边的下人都过得比她好,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疯”着。
拉雅一惊非小抬眼看去,素来严厉的内侍大人,此刻恍若没听到狄芯予的话,神情自若冷眼旁观。
“我…洛妃已经疯了,不会在意旁人的去留。”拉雅差点失口。
公主的疯症来得突然没有与她们任何人商谋,只是跟在身边伺候多年,真病还是假病自然能从诸多反应里猜到一二,但自己决计不能拆穿,若公主被家族暗害那其身边所有人都逃不掉。
“所以你还是不愿来了,可惜这张脸,从前跟在拓佫身边连带着不被王上所喜。”吟长说着蹲下身左右端详于她,白皙面容被吓得毫无血色,跪在地上的羸弱之躯楚楚作态。
“奴婢…”
“奴婢。”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