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倒泻沧海盆倾
都是由贵族亲自弹奏。
塔尔琴音色柔而不弱,珠圆玉润,声声入心,完美表现阿定斯之乐中婉转曲折的旋律,待引人入境时忽而一音跳脱如泣如诉的凄美,转而低吟浅唱演绎出神韵魔力。
曲毕,莳花楼万籁无声,沉浸其中的人久久回不过神,不得不承认提弗都在弦乐上造诣颇深,他斜拥入怀的塔尔琴并无女抱琵琶的阴柔,反而将阳刚之美道尽,还有几希神佛超脱尘世的禅意。
吟长挣眸时心绪已静,难怪麦茨王曾如此宠信他,在信奉佛祖的阿定斯此曲艺受追捧的程度可见一斑。
堂中啧啧称赞之声不绝于耳,就连台上的花魁都挽袖相敬,表达同为奏琴者的尊重。
提弗都没有放下塔尔琴,脸上露出傲睨一世的神色起唇对吟长道“你逃不了。”
话里的深意不仅吓到纱娜,还惊了己嗣。
原来这位桑公子对狄芯予有意,怪不得举止如此出格,让他出手倒是个坐收渔利的好计策,不过今夜万万不可,他们二人同游莳花楼并没避嫌,倘若狄芯予此时在其手中出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狄芯予现在是君上的女人。”己嗣出声警醒,言外之意想做什么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能过于堂而皇之。
提弗都听罢不得不暂压脾性,现在身处都铎很多事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随心所欲,但他想要的东西无论用尽什么手段都会得手。
“狄芯予。”他声音里涌现暴厉。
纱娜接过塔尔琴努力降低存在,这样的提弗都比魔鬼还可怕,今夜伺候之人定会吃尽苦头。
“叮。”一弦请音,几多雅意。
莳花楼内再起琴曲,叮咚水声,如鸣佩环。
渐次叮泠之语密布,打在绿叶草卉间窸窣作响,鸟兽争相散去寻石间洞穴避雨。
这是《奇臻录》所收残曲祈雨令,习琴者都不陌生,传言完整的乐曲可得天降雨露,猎奇心所致诸多学士入手研究,几十年间无一所成。
原曲断点便是这避雨之处,就在大家都以为结束时。
“呼呼。”曲中的风由小及大,伴随雷鸣轰隆,压抑寡欢。
懂琴的人不由伸长了耳仔细聆听,当空中一声惊雷炸开时,不少人被吓得一激灵,分不清曲声与现实。
直到吟长手中拨的弦趋于缓和,而雷电仍当空,他们才反应过来祈雨令真应验了。
堂下沸腾,连她手下收音之乐都掩盖过去。
“哗啦。”曲毕雨落。
果然是银河倒泻,沧海盆倾,好阵大雨!
提弗都难掩心头兴奋,不管不顾转身便想走过雅间去,被己嗣的手绊住,随着他的指引看见了人群中神情严肃的房勒将军,只能收起脚步极其不甘的重新坐下。
众人视线回望时,二楼已经没了抚琴之人的身影,只有他的随从和花魁留下。
“低头。”凌瞿生拽过手里面色红润的人,大庭广众之下显露神迹,这满城风雨带来的震撼,喧嚣扰攘。
听到他的声音吟长终于摆脱曲中意境,睁着朦胧润泽的眼只看不言,模样不知有多憋屈。
“跟我走。”他凑近闻到了酒气,再看面前人脚下虚浮一把将人抱起。
“那有那么多神迹,天气异变鸟兽先知。”她指着一旁在围栏上蹦跳的识香鸟。
凌瞿生却再不回她的话,带着人直接从二楼窗口跃入雨夜里。
房勒寻来时人去楼空,雅间里只剩徐漪和阿离。
“你们小姐呢。”他冷脸问道。
自己才接管齐元在城内的守卫之职,许多细微处未疏通所以消息延缓。
知道莳花楼不寻常就立马赶来,踏入大门闻声便看到狄芯予,还有一旁蠢蠢欲动的提弗都,这两人之间难道有什么瓜葛。
“先回了。”徐漪与房勒打交道轻车熟路。
反观一旁,阿离被甲胄加身的军爷惊吓得不敢抬头。
“她与提弗都是何渊源?”房勒单刀直入。
“有过节。”徐漪也不隐瞒。
房勒转头看向一同走出雅间的己嗣和提弗都,以狄家女那瑕疵必报的性子,今夜处处与他们作对倒不难理解,眼下赤离旧王族接近监御史的公子更为棘手。
因官兵突至花魁比试草草收场,老鸨紧张的握着宝石匕首,既然青衣公子走了她打定主意将花魁赎给奏起神乐的男子。
徐漪站在房勒身边,看向推拉着花魁上二楼的人出声质问。
“弦乐之声胜负未分,如此怕是不合规矩吧。”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赔着笑脸停下。
“这位爷您家公子已走,此局就不必争了吧。”老鸨巧言令色,碍于官家的人在场作风低调。
“曲已奏,何言弃。”徐漪不依不饶。
此时的提弗都没了采闲花的兴致,心中如蛆附骨的意念是如何得到‘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