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若恶大恶若善
知月夕殿出事的,那么启先之人从何得知动静故而前来。
“臣妾听闻宫人议论月夕殿灵异频频,担心狄小姐安危故而过来看看,谁知……。”拓格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对所见之事不愿再过多忆及。
“臣等在灵前守夜,听闻惊叫声与侍卫一起寻来。”己嗣紧接着也道出缘由。
他们的说辞倒没任何差错,轩昊初看向门内,执意言。
“给本王让开。”
君命不可违,己嗣避退。
月夕殿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女子此刻正站起身缓缓回头,视线与他相遇,神情漠然浑身血迹,一只手中攥紧的麻绳拖曳到地,不因事发而有半分惊慌。
“王上。”吟长面不改色伏身行礼。
从她的冷淡里探悉到伤色,轩昊初只想把人带离低沉压抑的环境,不假思索命令道“随本王来。”
殿内惨状比不上尸山血海,对曾经征战四方的他而言微不足道。
可站在血泊中的人没有动,自阿定斯回返其行事越发恣意,不像以前稳重自持,谋定而后动。
轩昊初被脑中这个念头扰紊,不错这三年的狄芯予从来只是她的伪装,不管是身份性情乃至容貌。
他不揭破是渴望有一日能得其真心真意,眼下的她确实不再掩饰却冷面言疏,仿佛厌及所有的人与事。
“芯予。”他轻缓地唤,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起急。
与轩辕王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幼兽呜咽,众人随着声音看去见若彤正怀抱着一床薄被,里头两只皮毛泞结的小兽挣扎着冒出头,似乎是感受到带它们入世之人不良的情绪。
“是猞猁。”人群中一道惊呼。
猞猁在雪域为罕见灵兽,面前这两只幼崽显然是刚降生,难道它们就是巨兽被取的腹中物,大家不由忍着胃里翻涌的感觉再看向地面,因母兽被凌虐得看不出本来面目,所以刚刚都没认出,体型如此巨大的猞猁还真是俗世少见,一时殿内惊叹声不绝。
小兽听到外界杂乱纷扰的声音更为不安,身体瑟瑟发抖情况越发不好。
吟长方才连君王的遣唤都没理,这会听到它们悲咽转身走到若彤身前,她将红玉刀刃收回,短哨抵上唇间,如稚子尚不能言语时的呼喊声间隔响起。
接着轩昊初看到了一生也难以忘怀的画面,她因小猞猁的呼唤退去冷寒,周身温如旭日,眸子里的柔光让人沉溺,伸出手安抚幼兽,两个小家伙感受到母亲腹中的温暖,亲昵的蹭在她手里,短短的绒毛弄痒了掌心,吟长对它们笑得鲜明耀目,明明浑身污秽就连放在嘴边的红玉都是血,沾染得她唇瓣异样红艳,偏偏生不出一丝一毫恶煞。
大善若恶,大恶若善。
轩昊初心里万分不愿打扰这片天地的安宁,偏偏世俗只看到浅薄的表象。
“王上,狄芯予强行取兽子有驳伦常,其心不正定要严惩。”在己嗣的授意下族中子弟进言。
一句话喊得石破天惊,差点又激醒刚刚昏睡的小猞猁,吟长让若彤把它们抱下去,回头看向发声之人神情全无和善。
“不错,此女简直心如蛇蝎。”又一人加以斥责。
拓格也有些意外,想必己嗣也不知道此兽是猞猁,不然怎么舍得用来做这死局,既有所失就一定要物尽其用。
“王上,君子爱人以德万不可并容偏覆。”
殿内群情亢奋言语越发激烈,再不加制止众口悠悠真能混淆是非。
“放肆。”内侍历声呵斥犯上之人,终止混乱不堪的场面。
轩昊初至始至终只看一人只顾一人,今日之事只要其开口辩解,无论是非曲直他都能保人无虞,可惜曾经足智多谋,识时达变的狄家小姐,现在缄口不提事情始末,全然接受所有指责枉谤。
“你有什么要说吗。”他的话语从未严苛。
轩辕王偏颇的太显然,拓格和己嗣暗自心惊,幸好大殿之内多是族人,此时就是要逼君王定罪诛恶。
“我无话可说。”吟长在轩昊初期待的目光中平和答道。
知道会激怒他却倔强的不肯粉饰今日之事,猞猁虽不是自己凌虐致死,但终究因她招致祸事。
手中握紧的麻绳粗糙刺手,残暴之徒最该有的结局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笔账她会亲自讨要。
轩辕王一言不发,己嗣想再添把火被拓格制止,这些年她对轩昊初要做的事从未看清,但此人自己从小便放在心上,对方细微神情以及压抑的怒火还是能窥到一二,事已至此只能等着君主决断,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狄芯予禁足狄府,无召不得出入。”轩昊初温温沉沉的声音回荡大殿。
这处罚是重拿轻放,对待嫁王室的女子来说或会斩断一世尊荣,但对已笼络君心的狄芯予不痛不痒。
“还请王上三思。”黑压压的人跪了一地,无疑对这处置都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