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大将军与得洛少城主入城安置下来后,久久不见乔剌现身。
“一场胜仗看他得意的,也不瞧瞧付出多大代价。”得洛少城主将手中烈酒一饮而尽,向在座的大将军和几名手下将领说道。
无人敢应和,他又接着言“不等援军孤注一掷,这次是运气好下次生死难料。”
少年人位高权重受了低下人轻视意难平,由他口角上发泄几句便好,因而大将军并未出声附和也未驳斥。
得洛少城主郁郁寡欢,继续往口里灌酒。
此时乔剌刚至门外,将他的话一句不差听去。
“难不成等死吗。”乔剌奋力推门而入,此番折损都在他这,坐享其成的人有什么资格诟病。
“葬送了几万人性命,剿灭守城兵将不过数百还有脸说取胜,阿定斯丢不起这脸。”得洛少城主毫不示弱将话顶回去,两城向来有隔阂一路走来又诸多见解难同,他早就愤愤不平。
“若不是有人逾期未至何至于逼得我兵行险计。”乔剌勃然大怒拍桌而起。
其身后跟进来的几人脸色亦不善,毕竟死伤的都是他们的亲兵,没想到自己还没发难反被兴师问罪了。
“大军出征粮草先行想必乔剌城主不用我教,此番因你判断失误损失粮草在先,又责怪我们来迟有何道理。”得洛身旁将士也纷纷起身,争锋对峙的局面越发严峻。
大将军坐于椅中未发一言,现在亟待解决的是两军之间由上而下的矛盾,倘若无法协作那这仗已经败了。
“其他人先出去。”剑拔弩张时,威严的声音制止事态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军中统领者日积月累的魄力震慑住大家,无人反抗相继退走。
此时室内只余三人,得洛少城主将手中的酒壶晃荡的砰砰作响,行军途中不许饮酒过往军规他守得良好,今日进城后定是被不少流言所激,以至于当众与乔剌起争执。
“阿定斯此战挖空国力,倘若胜了两位城主还能分庭抗礼,不然唇亡齿寒。”大将军颜色和缓有些话点到即可。
果见两人间的锋芒有所收敛,却依旧不搭理对方。
大摩城中并没有多少战俘,百姓几乎都逃难而走,守城兵将也在抵抗中尽数战亡,将军季铬不知所踪,雪域边境的第一城就像被掏空了般,处处形迹合情合理,却又有些道不明的怪异。
才经历一场大战,按例当休整几日再行军,但麦茨王的军令却来得更快,命一鼓作气攻伐而下。
三军只能稍做整顿,留下伤重者休养,其余战力连夜赶往最近的鹿鸣城。
雪域苍山连绵才行了半日平坦道路,眼前又群山屹立,鹿鸣城就在这山下谷中,因雪覆高岭时群鹿会聚集山下觅食,常闻鹿鸣之声而得名。
守城将领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关于鹿鸣城的记载甚少,好像没有任何大事在这里发生过。
阿定斯攻城之日正逢山谷急雨,得洛少城主率兵从正门攻入,乔剌守在侧,大将军坐镇军中调配,此次难得大家意见统一谋定而动。
雨势渐大周围静得出奇,尽管这个季节鹿不会下山,但整座城还是静止得不寻常。
直至得洛的大军靠近城门前百米,仍然不见城墙上的守军,难不成他们得到大摩溃败的消息弃城了。
阿定斯的马蹄踏过淤积的水坑,蹄蹄踏踏带起大片湿泥,战士盔甲下的衣衫尽湿动作略显沉重。
九十米,七十米,六十米,得洛大军警惕的靠近,当攻城将领坐下马蹄踏入五十米范围内时,鹿鸣城墙上突然战鼓擂动,迎着急雨鼓声响彻大地。
指令下达数千只箭矢从原本空无一人的墙头上飞射出,因距离近箭矢力度加倍,但凡射中必穿身而过,霎时逼得敌军再难推进。
反观得洛这边也不是全无准备,盾牌从后方整齐的传递来,虽进攻被阻却没造成重大损失。
缓和后得洛的将士冒着箭雨攻城,不断有人倒在脚下泥泞的土地上,血流如注,前一刻还鲜红的颜色没多久就被雨水冲淡。
小小鹿鸣城战力不俗,面对一波又一波攀登上云梯的敌兵,无一人示弱。
这场战事持续一日,得洛少城主仍旧无法破城,后方传来大将军休战之命,他只能心有不甘的撤军。
此刻阿定斯营帐内,乔剌总算纾解几分积压的憋屈,得洛首战便攻伐不下一座小城池,明面上没人多话,但不管在大将军这还是唛茨王那方都会失去些倚重,他乐见其成。
火光将沙盘上鹿鸣城前后地貌照亮,它是前往雪域中心唯一入口,绝对要拿下的要塞。
营帐内聚集了不少人,得洛少城主脸色沉郁,因鹿鸣四面临山形成隔断,投石机派不上用场,少了远攻的辅助确实大大削弱战力。
一时无人能给出再次攻打的计策,乔剌势力下的将领却心情大好,话里话外多些得意。
沙盘上标注的地情此时看来并无破绽,要攻还是只能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