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迎千里快哉风
忌日总异况频频夜不能寐,以前和外祖会一同入寺小住求心中安宁,往后好像不需要了。
待胸中郁气扫清,他见吟长此时终于流露出点正常孩童的玩心,伸手拨弄着伞柄上细穗,许是感受到自己投去的目光,她突然抬起头笑容甜美幽幽问道“若现在伞下人是新鬼,你可惧。”
随之轻旋伞柄将其上残存雨珠甩出,凌瞿生不躲不避,丝绸制的衣袍上落下斑驳水迹,他突然迎面走进伞里迫使吟长把手举高,不答反问“那现在你可害怕。”
少年气息夹杂着雨水混合青草香,他低头凑近,俯身平视,眼睫微动一瞬不瞬的看来,吟长语塞急忙将伞往其手里一塞落荒而逃。
凌瞿生看着冲出桥外的小身影心中从未有过的轻松。
“不是说要给本殿下带路。”
吟长奔出老远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跑,听人在身后唤她脱口而出“桥上风寒我去车里等你。”随口捏来的理由合乎情理。
赶车的还是那青年,等凌瞿生上车后继续打马前行,叶克、叶儒自是不能再上去只能随其他车驾。
雨势不见小,车内换上软垫又加重了车帘,阻隔外头凉意窝在一角十分舒适。
“殿下要在这涕泗滂沱的天气里去哪。”周身回暖吟长掩口忍不住犯懒。
凌瞿生早知她性情完全无视这般行径。
“去最近的渡口要防。”他沉声言。
渡口两字让吟长雀跃起来,怀着期待将前路阻碍道出“渡口要防有士兵驻扎轻易靠不了边。”
三皇子应该不会选这般恶劣天气去做没把握的事,这渡口十拿九稳能进,幸亏今个儿出门的动作快没被宛儿绊住手脚,不然一探军事要防的机会哪能再有第二回。
见她难得正经跪坐起来,凌瞿生也不绕圈子“我有父皇令牌。”
吟长听罢即刻伸手去撩车帘,奈何手臂短些尽力延伸也够不着,便不顾身份爬越过凌瞿生到门口。
“此地是哪。”她撩帘询问驾车男子。
“北城门以东三十里。”青年收起手中马鞭回道。
“让叶克走前面带路去浮连渡口他知捷径。”吟长迅速做出判断。
青年男子抬眼向车内请示,凌瞿生颔首应允。
天色愈加昏暗,一行几辆马车在雨中奔走,路越行越小,越走越颠簸。
车晃动得厉害,紧紧抓住木栏才不至于跌倒,吟长瘦小加上久病双手脱力,总会在起伏间撞上车壁,心中第百次咒骂。
不想车再次转入山间弯道,砰的一声吟长重重扑倒,摔在对面软垫上这次虽不怎么痛头却晕得厉害。
“殿下。”赶车男子听到声响询问。
“没事,继续走。”凌瞿生并未让车停下。
迷糊中吟长被一把握住手腕,他力气很大直接把人拽到身前,不由分说捉住她的手覆于掌下,待再行不稳时直接将其圈禁入臂弯举止何其亲密,吟长转头看他,那俊逸的脸上无半点波澜便也释然。
极度颠簸下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到达了浮连渡口,隔着老远就见驻军设置的路障,天降大雨巡逻士兵仍未停歇。
凌瞿生差人通禀并从袖中取出令牌,途中每过一道关卡都需以此视人,三道拦障后终入营内。
守关将领出帐相迎一并把三皇子迎入主帐,其他人安排到另处避雨。
吟长打量着营帐里的摆设,一张四方长桌上空无一物,两旁是通铺的睡榻,成年男子可卧躺七八人,但并无褥子和枕看来是处空置地。
三皇子此行议事不是她能参与的,吟长也没兴趣知晓朝中事,只是在茶馆曾听休沐的守关将士说堤坝之上江景尤为壮观。
京都大街小巷皆混迹,吟长只懂得景物的柔美细致,从未见过那人口中感叹的波澜壮阔、粗犷壮丽她心中无限向往。
平日虽胡闹任性,军机要防自知没那个能耐进去,时间长也就淡去念想,如今阴差阳错进来了定要想方设法出去看看。
凌瞿生一直没有回来,估摸着过去一个时辰,帐外雨停云层厚重天色依旧昏暗,帐中异常安静以至有人走近时脚步声十分清晰,可惜撩开帐门的人并不是三皇子而是个兵士。
其人眉目青秀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所出,他进帐扫视一周高声问道“哪个是叶九。”
“是在下。”吟长从榻边走至前叶克、叶儒随行在后。
陛下崇武满朝皆知,但凡在军中有点关系的都希望把自家儿子塞进来历练几年,往后仕途上会好走得多。
只是官宦家公子从小娇生惯养,哪受得军中劳苦,自然都安排些轻松文职闲散度日,如这般从底层传话小兵做起的倒是少见。
“这边三殿下有请。”他伸手撩起帐帘。
“劳烦阁下带路。”吟长行出门身后叶克、叶儒却被拦下。
“殿下只唤叶九一人。”他挡住帐口阻隔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