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陈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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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也蕴藏着画家的神和气。雙仁不是凡人,他是真正见过山水的人,更是懂山水的人。”公子又捧起桌子上的画来看:“他构画奇特,角度刁钻又老练,意境非常人能及也,笔力如高山坠石一般有力,越看越精彩。”
任双本来默默地喝茶,听到这,突然站起来了,不禁大叫:“这些画,别人花再多的钱买也是白瞎!我之所以从不送画,就是因为没人懂!今儿见到你,我太高兴了,画你随便挑,我都给!”
公子低声,微笑着说:“师父在上,没有先赠我的道理。”
“你说陈郁呀?”任双心中爽快,根本不计较那么多:“有你这样的徒弟,说明这陈老头有眼光!这样,你先挑,等他回来再让他挑!”
“陈郁最爱我面前这一幅,也不多挑了,一张足矣。”公子笑了一笑。
任双即刻想起吕牧廉夸陈郁的话来,如在耳畔一样,于是唐突地问小公子:“你跟陈郁学多久了,会算卦不?”
公子点头:“皮毛而已。”
“要不你给我来一卦,我看看准不。”任双亮起眼睛,又说:“是这么回事,吕牧廉看上你师父了,但我看你特别好!并且吕牧廉之前来过四回,这都第五回了,你师父死活不走,老头忒倔!要是你也算得准,我就去跟吕牧廉和你师父说,到时候你跟我们走呗,你乐意不?”
公子一面小心翼翼地收画,一面回答:“你开口了,我是情愿走,不知吕先生点头否。”
这时候,吕牧廉从外面冲了进来,旋风一般吹到公子身边,捣蒜似的点头。
任双正从旁沉思,见吕牧廉回来也没多想,拉住他便劝:“陈老头不爱走就别逼人家,指不定他腿脚不利索,下一趟山怪费劲的!你看这小公子多好,又年轻,也会卜卦!”
“他才二十六。”吕牧廉说。
任双没听出好赖话,还以为吕牧廉嫌公子年轻,又暗中措辞,准备给吕牧廉洗脑。他实在无法放弃不可多得的知音,也相信这位公子的“皮毛”是在自谦。
但这一刻,屋里很静。他听见了瀑布的水声,又畅快,又浩荡。从窗户看出去,有鸟在高空自由地翱翔。
“算了。”任双兀自地说,他觉得一句话给小公子带走太不道德了,人家都不知道七系是干吗的。陈老头之所以不走,大抵也是不愿卷入纷争。
他摸着良心说,如果让他选择,七系或是这地方,他更爱待在这儿,终日终年地作画写字,便是最清闲、最自在的生活。
“走呀!”
任双抬头寻找声音出处,门口两双眼睛注视着他,脸上都带着笑意。
“不,我话还没说完。他——”任双指向小公子,又要重新疏通吕牧廉,总觉得不太尊敬,又回头问公子道:“忘问你了,怎么称呼?”
“陈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