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
她现在走了,乐的轻松,但这个场景会埋在心底,时不时就要跑出来折磨她。
她自己过得好,也看不得别人受苦。
说她虚伪也好,圣母也好。但同样是人,他们不应该这样死去。
况且,元华五年,玉朝灭亡。
她现在逃走,能逃到哪里去?
呆立片刻,转头重回城内,再来时,身后跟着十几个人,各个抱着半人高的笼屉,还冒着热气。
“分给他们。”
“哎呀,不知谁家的公子,这么好心。买了我们几家包子、烙饼给你们吃呢。”
一群饥民顿时拥挤过来,闹哄哄的。
两个守城门的士兵看了眼,“你是哪家大官的公子?这么有闲钱。”
沈婷没吭声。
听见身后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她转身望去。
领头雪白大马骤然闯入视线,马上之人面如冠玉,容貌昳丽,身穿圆领紫袍。
赫然是白清逸。
他为何来此?
高头大马停在她面前,上面的人俯视她。
“我倒不知,沈将军何时有了一个姓白的表妹?”
完蛋,胡说八道被正主儿听见了。
“还对你情根深种非要嫁你。你表妹在哪儿,都姓白,我帮你从中说和。”
人麻了。
她能说这个白表妹就是他吗?不能!
说了恐怕凌迟处死要提前。
抬头看了他一眼,“开个玩笑罢了,厂督不必当真。”
白清逸从马上下来,动作干净利落,赏心悦目。
“沈将军是男人,本厂督也是。对着旁人说这种话,没得叫人恶心。”他长相漂亮,净身入宫,曾受太监欺辱,虽没让那人得逞,但也对男人极其厌恶,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沈婷气鼓鼓的却不敢表现出来。
狗男人!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等老娘把你撩到手,看你怎么说!
不过他这么说,想必是曾经遇到过不好的事情吧。
“既然厂督厌恶此事,以后我便不说了,何必说些伤人的话。”沈婷还和他讲道理。
白清逸眯着眼睛,审视他。沈停真的不一样了,曾经他就是一个记仇的狼,谁惹就咬谁。现在嘛……
倒像一只披着狼皮的羊。
他忽而想到昨天早上皇帝的奇怪举动,难道他和小皇帝的症状一样,做了一个恐怖的梦?可惜昨日太忙,他并没有详细询问小皇帝做的什么梦,又具体发生了什么。
“凌晨时分,沈将军不上朝,前往城外做什么?”白清逸看了眼她身后,“还背着一个包裹。”
哦,我打算偷跑出去,在乡村落户,凭借现代农业科技,成为小地主,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我见灾民生活艰难,朝不保夕,特过来探望。送完饭就走。”
“你会这样好心?”白清逸不信。
沈婷自动忽略他这句话,“厂督来此做什么?”他身后跟着好几辆马车,看不清上面是什么。
“沈将军爱民如子,我当然也过来帮你。”
这话就有些夸张了,沈停宅中那么多金银财宝,说全是皇上赏赐,沈婷是不信的。说不定里面大部分都是民脂民膏。乱世之中,皇帝年幼,那个朝臣不贪?
白清逸抬手,从马车上下来数人,在城外一处空地上,搭出一个只有顶的棚,棚下面架锅烧柴,竟是打算煮粥了。
就成本来说,显然煮粥更加省钱,省下来的钱能购买更多的粮食,喂养更多的灾民。
沈婷抬了抬肩膀,觉得有些酸,这些金银财宝蛮重的。她将包袱取下来抱着手里,就看着他们忙碌。
她真的能够成为沈大将军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每天混吃等死,生活过的毫无波澜。每天的诈尸也只是刷视频刷到了瓜田,化身一只猹开开心心吃瓜。
她可以吗?成为一个救世主一般的人物。
“白厂督,虽不知我们之前有什么仇怨,但我接下来说的话发自肺腑。”沈婷深吸了一口气,“玉朝外忧内患,仅凭一人之力恐不能力挽狂澜。何不将我放走,归乡种田?”
“沈将军战功赫赫,如日中天,何出此言?”白清逸审视他,他身上气息平和,与之前暴戾毫不相关,像变了一个人。“更何况,就算我能放你走,你仇家难道就会放过你?”
白清逸扯出一抹笑,笑他的天真。沈停这人,真是应了沈安说的话。
“我主子只会打仗,脑袋空空……”
沈婷低头摆弄包里的金银首饰,再一次后悔没有好好听课,不知朝堂风云变幻,“既然这样说,白厂督,你想杀我吗?”
毕竟历史书中,沈停被白清逸诬陷通敌叛国,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