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别
江絮睁开眼,见窗外天色昏黄,她一时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手臂传来钻心的疼,她看过去,两只手臂都包着绷带,右手还隐有血迹渗出,她记起来,这是那袖箭射中的位置,另一只手是在水里受了一刀,这可真是,一夜之间成了废了双臂。
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抬头看去,来人端着药碗,道“醒了,正好,来吃药。”
江絮见他,笑道“阿兄,你何时来的?”
江怀边打着扇子吹药,边道“昨日。”
他语气冷淡,听得江絮心里一突,道“阿兄,你生气了?”
江怀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不敢,江少监聪明过人,计谋无双,我岂敢与你生气。”
听听这话说的,还气的不轻,江絮猜到他为何生气,语气软道“阿兄,我错了,你看在我两手受伤的份上,莫要与我生气了!”
江怀举起汤勺,喂了口药到她嘴边,江絮有意哄他,张着嘴喝了,顿时苦的天灵盖都要冒出来,一张脸皱成老树皮一样,江怀见状,塞了颗蜜饯到她嘴里,叹口气,道“真是拿你没办法,若要我消气不难,过几日你与我回河东府,日后莫要再管这些事。”
他接到江絮的信,就往格县赶,路上遇到同路的孙医官,才知道世子与三郎君亦在格县,他隐有不安,昨日刚到,就见她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吓得他人都站不稳了,听那些人说了她这些天的事,一时不知道该心疼她一路艰难,还是该气她不顾安危。
江絮吃了蜜饯,方道“阿兄,我不会再以身犯险,且我已经答应世子,待伤好一些,就去高峰,入燕郡王麾下,这样,你也能放心些。”
江怀一怔,不知世子这是何意,犹是不同意道“燕郡王四处征战,所行之事,莫有不危险的,你去他麾下,哪有几日安慰日子可过。”
况且说到底,还不是再为赵家拼命,她为了救世子已经成这样,他实在不愿再见她受伤,这一次是命大,下一次,谁又说得好,他原还当她不喜世子,但又能为了救他做到这个地步,江怀是越发不能理解,世子亦如此,明知道前线危险,为何还要让她去。
江絮道“燕郡王骁勇善战,麾下能人异士众多,我去他麾下,轮不到我去冲锋陷阵,阿兄尽可放心便是。”
“此次乃是意外,世子与我有恩,我见他出事,岂能不伸出援手。”
江怀将药碗递到她跟前,一口喂她喝了,方道“世子的恩情,我自会报答,不需要你搭进去,你如今为他做的已经足够,无需再入燕郡王麾下报恩。”
江絮知道他误会了,便将她的心思说了出来,江怀未料她如今还存着回西齐的心思,心绪一怔,莫怪世子要劝她去燕郡王麾下,原是因为这个。
两人正说这话,忽然有人敲门,江絮轻轻应了声,来人推开门,正是赵达,他穿着杭白绸直缀,头发因裹着绷带,半束着,站在门口,望着江絮,温声道“你醒了?身子可好些?”
江絮轻笑道“就是胳膊还有些疼,其他倒无事,世子的头如何了?还疼吗?”
江怀见两人谈话,言语虽平常,但比之以往那份客气疏离,好似多了些其他东西,他见赵达进来,行了礼,又坐了回去,江絮见他一副警惕的样子,好笑道“阿兄,我饿了,你去厨下帮我要份咸粥来。”
江怀颇为不愿的起身离开,只留下赵达与江絮两人,赵达见他连门都不曾关,如何不懂他的意思,心中觉得有些可笑,江絮原不是就他的人,这江朝奉怕是已经忘了这事。
“阿兄亦是担心我,世子勿要怪罪。”江絮开口解释,赵达瞥了她一眼,道“你觉得我会为了这种事责罚下属?”
江絮心道,你那心眼芝麻大似的,可说不定,嘴上道“世子心胸宽厚,自不会介意这种小事,是我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
赵达坐在一侧,淡声道“油嘴滑舌,满口胡言。”
江絮听他言辞虽烈,但语气并无责备之意,笑道“世子来此有何事?”
赵达原是想看看她的醒了没,听她一问,又说不出口,只道“我明日回河东府。”
江絮一怔,他是晋王世子,他自然是要回河东府的,只是这么快,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末了,只道“世子多保重。”
这次的刺杀,如此周密狠辣,背后之人,未能得手,难保日后不会卷土重来,他在河东府的处境,亦不如她想的那般好,想到这,忍不住嘱咐一句“日后要多加小心。”
赵达轻轻嗯了一句,道“你的人,我会帮你带回去安置,你安心在此养伤,待好些了,再去高峰。”
江絮应道“多谢世子。”
赵达没在多说,坐了会便起身离去,她已经清醒,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以他的心思,自然想带她回河东府修养,只她必定不肯,他不能操之过急,来日方才,他有的是耐心去等。
江怀端着粥回来,见人已经走了,松了口气,道“絮絮,你既对世子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