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
院极为阔落,可容下一清溪横贯院内,宛若玉带。银塘似染,飞虹卧波,水塘上置着一架翡翠琉璃屏。庭院周围廊腰缦回,楼可摘星,连风铃都是玉嵌银所制,泠泠作响。
院内侍女们或修剪盆栽,或悉心洒扫。察觉到宁祈的到来,赶忙停下手中的活,一齐躬身行礼:
“郡主殿下。”
声音灌入耳中,宁祈这才晃过神来,忙道:“无妨,快起来吧,你们忙自己的就好。”
听了她的话,侍女们不知为何惊疑了一瞬,面面相觑,停顿须臾后才缓缓平身,各忙各活。
“咦?”宁祈传声,好奇地问,“难道是我表现的很不自然吗?”
“我刚给你讲的,你又忘啦,”环玉说,“长宁郡主以前是个刁蛮跋扈之人,从不会管侍从们的死活。责罚还来不及呢,哪里同她们说过这么亲近的话?”
“那恐怕郡主人设要崩塌了……”宁祈挠头,干干地笑道。
这次环玉倒是没像从前那般沉默。它轻声告诉宁祈:“不打紧的,做你自己就好。”
做我自己就好?
听了这话,宁祈只觉四肢都放松了起来,嘿嘿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环玉忽而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路迈入正殿,四方侍从皆有序行礼迎接。殿内颇为亮堂,金碧辉煌之气迎面而来。
殿中央为瑞月琉璃座,后置翡翠屏风。两侧立着珍珠镶嵌烛台,九十九盏烛火盘旋而上,华光明澈。
宁祈留意到殿内有一阵淡淡的香,侧眸一看,只见金丝楠木桌案上搁着一座古铜香炉,香雾袅袅而出,沁人心脾,一闻便知是不菲之物。
她的步子再次迟疑地顿了一瞬。
还未等她作出反应,侍女惜韵走上前来,微微福身,面上笑意四溢开来:
“殿下,您堪堪搬来宫中没多少时日。陛下和贵妃娘娘恐您生活烦闷,方才又送来了些小玩意儿,聊以解闷儿。”
话说着,一列侍从鱼贯而入,将东西谨慎地搁置在檀木桌案上,惜韵一一介绍着:
“这些分别是金镶玉长箫一支,琉璃风铃一串,明月宝石茶台一座,水晶酒杯一对,龙涎珍珠粉霜一盒,朱雀琉璃古筝一把……”
东西一样样摆开,几乎盈满了整张桌案。
样样流光溢彩,华光夺目,映衬的宁祈双眸璀璨玓瓅。
她简直要惊呆了,对环玉传声道:“这就是你们这里所谓的……小玩意儿?”
环玉轻轻地应了一声。
宁祈:“这泼天的富贵……简直要闪瞎我的眼……”
环玉:“……”
怎么就这点出息。
宁祈只觉分外得意,心情格外舒畅,一摆手对侍从道:“好,本殿下知道了。你们都退下歇息吧,对了,通通去领赏!”
侍从们行礼挪步,正要退下,听到“歇息”“领赏”这几个字眼时,俱是一惊。
“愣什么呀,”宁祈愉悦道,“本殿如今财富颇多,自然是要你们跟着沾些光嘛!”
侍从们素来知晓长宁郡主的跋扈逼人,行事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点差错。那些日子过的安生些,对他们来说都是奢求,何尝得到过殿下的赏赐?
眼下,他们也不敢多问什么。只觉既有赏赐,肯定也不会是坏事。
如此,他们忙躬身:“谢殿下!”
见此场景,环玉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似乎它也并不会真的桎梏宁祈的本性。
时辰渐晚,星点灼灼如珠砺撒天,侍从们又忙着服侍宁祈用晚膳。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待饭菜佳肴上齐的时候,宁祈还是惊讶得瞳仁一滞。
只见规整的檀木桌案上,盈着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单是宁祈认识的,就有鲍参佛跳墙、水晶翡翠虾、鼓板龙蟹、桂花酒蒸鸡……荤素搭配着有十几道,色泽鲜美,引人垂涎。
连碗碟都是良玉所制,上缀掐丝珐琅的瑰丽花纹,筷子是纯银锻造,上嵌金镶玉,透着沉甸甸的贵气。
宁祈默默咽了一口唾沫:“……这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
环玉传声道:“是的。”
顿了顿,语气粘带上一丝骄傲:“还不止这些呢。”
宁祈在现代本就当的上是“吃货”,刚来到这儿又饿了一下午,面对如此上品佳肴岂能自持?
她心下大喜,拿起银玉筷子就开始品尝。宫中御厨的手艺果然非凡,每一样都鲜美得恰到好处,很快她便食饱靥足了。
宁祈轻轻打了个嗝,满意地放下了筷子。
只是……她一个人吃的并不多,十几道菜还剩了大半。
宁祈正盯着满桌佳肴有些发愁,一旁的侍从却迎了进来,端起剩下的碗碟,欲将这些菜都撤下去。
?
宁祈开口问道:“这些菜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