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
上官浅挎着药篮,缓缓步入归雪院,为了来这里,她已经等了太久了。
与迎华院不同的,归雪院的院门大开着,不见有人进出,也不见守卫。这里太冷清了,比山里的药庐还冷清。前院子里修建了不少花坛,种了许多品种不一的梅树,却未见几株花草,显得空落落的。
她正疑惑怎么会连个引路的人都没有时,阴影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是来送药的吗?跟我来吧。”
上官浅着实被吓了一跳,这归雪院里应当是有人的,只是这些人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所以才察觉不到。
“劳烦管事引路了,我是药庐的上官浅,徵公子说药庐用不着人了,让我回归雪院。”
管事闻言,转身冷不丁的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既如此,送完药我带你去后院,以后你就先跟着叶纸鸢一道去帮大少爷抄录古籍。”
“多谢管事。”
行过几处池塘,终于到了宫商角住的内院。管事接过上官浅手中的药盒低声吩咐道,“就在此处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上官浅立在院外,倒是不敢乱动,这里看着清净实则到处都暗藏杀机。
-
“大少爷,上官浅已经入院了。这是二少爷给您送来的药。”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黑暗里,假寐的宫尚角的缓缓睁开了眼,伸手将放在案桌上的药,取来服用了一颗。
这次任务,其实并不难,只是没有料到那炙妖身死时,竟然催动内丹将周围的草木悉数点燃,为了救火耗费了不少灵力,结果归来途中又不知为何遭到了魔修的偷袭,致使他和宫远徵双双负伤。
宫尚角被伤了心脉,虽然不严重,但总要静养些时日才能恢复如初。
如今化境的灵力始终有局限,要想灵力源源不竭就必须修炼至上化境,不然这一次的失败教魔修抓到了他的弱点,往后一定会后患无穷。
上官浅自然是他让宫远徵还回归雪院的,这个人绝不只是飞雪宗弟子这么简单。
“孤影,劳烦你去寒域替我跑一趟了。”
水面忽起一阵涟漪,一只通体纯黑的乌灵鱼自水中一跃而出,化为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是,主人。”
宫尚角缓缓靠回椅背上,勾了勾嘴角。世人皆道,妖性凶残,难以驯服只能除之,要想彻底驯服一只妖物,要么以毒药控制,要么就以精血自妖物未化形之时一直养着。
与妖为伍极易受其反噬,是以不管那种方式都深受修仙宗门不齿。但宫尚角却觉得妖比人,来得可靠得多。
妖的诉求极易满足,而人的欲望却永无止境。
-
“姐姐来了,这么久了,可知道角公子有何禁忌,我初入归雪院怕冲撞了公子。”
叶纸鸢沉默了一瞬,接着缓缓凑近上官浅耳边,“我最开始入院时也盼着天天能见到角公子呢,但是吧,我们抄录古籍只需要往返问冬峰与主峰之间即可,前院我甚至都没踏足过,角公子没事也不会来后院,所以我到现在为止压根就没见过角公子。”
上官浅狐疑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张了张口,“完全接触不到角公子?”
“我听他们说,角公子喜静,我们无事都不能出现在前院中。”
上官浅都还来不及开心,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好在有了去主峰的机会,接近宫尚角倒也不需要那么迫切。
此次入问仙宗,除了替天魔宗除掉宫尚角,她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找到破解问仙阵的办法。传闻此阵环环相扣,以主峰为阵中心,四座长老峰以及前峰五个方位各有阵旗,此阵一开入阵之敌,从无生还。此中玄机,外人不得而知,但这确是震慑了天魔宗百余年。
上官浅自小便是雪山底下一个小镇的流浪儿,六岁以前在乞丐堆里抱团取暖,六岁以后在天魔宗的炼狱里修炼斗狠。论修行的天资她不如炼狱里别的试炼者,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她那张笑里藏刀的脸,以及对解阵破阵的天赋。
所以她从天魔宗数十个女使中被选中,只要能完成这次任务,她就能永远摆脱天魔宗的控制,不再月月受天魔宗戒律的剜心之痛。
那种痛苦,曾教她想许多此想一死了之,可这人间她一日都没为自己看过,又怎能甘心就这么死去。
-
上官浅收拾妥当正欲出门,便看见院中不知站了多久的管事。见她推门而出,管事朝她招了招手,“大少爷传你去前院问话,今日你就不用去抄书了。”
她朝管事甜甜的笑了一下,“是。”
管事不知道何时退了下去,只听身后的门刺啦一声被合上了。外头明明青天白日的,但这屋里却门窗紧闭,连盏灯都没有。
上官浅影约看见宫尚角坐在书案前的轮廓,于是摸索着走上前去,“奴婢上官浅,不知角公子找奴婢有何事?”
“我派人去飞雪宗调查了你,听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