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见白柳生出来,传信的兴冲冲过去问安,“侯爷,院里备好了席面,府上人都等您过去呢!”
他午后听说,有人想给他张罗正室,他实在怕席上有人提出来,他会忍不住骂人。
为什么白柳生会知道,架不住他耳力好啊!
但他也不表现出来,不显山不漏水的,只装作不知道,等着看这群人怎么演戏。
席上坐着的都是侯府亲眷,满满登登围了一圈,只有当中正位空着。二叔和四叔分坐两旁,二人嘴皮撩动,话说的飞快,三叔则臊眉耷眼在四叔旁边。
屋里拦着屏风,隔壁就是女眷席,也不知她们在叽叽喳喳什么,但在小厮一句“侯爷到”后,立马静默无声,偶有几句耳语,也是捏在嗓子眼说的。
他二叔平素不饮酒,吃斋念佛的,可今日杯里也装上了金波。
白柳生坐定,众人也相继坐下,他才看清叔叔辈下头的几个孩子。冯氏的两个儿子,则一个垂头不语,另一个一直拨弄盘里的花生粒玩。
他已是侯府的当家人,要先发话才能开席,他轻笑了声,然后道:“吃吧。”
一句话吩咐下去,女眷席那也听着了筷子碰碗的声音。
今天聚的这么齐,可不单单是为了吃饭,但他偏不先张口说话。
他二叔踌躇了好一会才提了一杯酒,“生哥儿,你袭爵这是侯府的喜事,我们先敬你。”
白柳生既不刁难也不做声,饮了杯中酒。
白荟琰不胜酒力,一杯下去辣的喉管发烫,赶紧拿茶清了清嗓,紧接着提起第二杯,“我们侯府原先对不住你,我们再敬你一杯。”
白柳生依旧饮了。
两杯下去,原发白的脸色挂了红晕,白荟琰有些感性起来,“二叔见着你,心里头高兴,若你爹爹也见着你,也会高兴的,这杯二叔单独敬你。”
酒过三巡。
屋里伺候的下人遛着墙根出了门,还顺手把门带上了,见屋里没有外人,白荟琰开始谈正事,“生哥儿,前两天不好说话,今儿才算第一次坐下和你好好说说话,你父亲的事儿张罗完了,你也袭爵了,接下来的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他四叔赔笑,帮着道:“是呢是呢,我们虽帮不上什么忙,但听了,心里总放心些。”
白柳生略笑了笑:“卖宅子卖地,先将宫里的漏账补上,我算了,这些钱刚好够五成,我和宫里卖卖人情,容些时候去借,再把剩下的补齐。”
桌上人惊住了,他们请他回来,可不是为了卖宅子的,就连女眷那边也停了筷子,来听这头议事。
“什么?卖宅子?”他三叔坐不住了,先叫嚷出声来。白杨初也是恨恨的表情,一副卖宅子还不如我袭爵的样子,席上只有白松魁依旧。
白柳生不看其他人,只含着笑意盯着着白松魁看。
果然,听了这话 ,只有傻子才坐得住。
“难不成三叔要从私产里拿钱填上?倒也不是不行,不如各院都分几成,也能将这账抹平了。”白柳生右手搭在桌上,轻敲了两下。
大伙知道白柳生在楚州的家底足,欠的这些银子于他不过是九牛一毛,就都等着他大手一挥将账还了,不想他竟做的这个打算。
看这个事态,若是大伙开口就让他掏这份银子,估摸谁都跑不了,商议到最后,要真是均摊,那他们也没落下什么好处。
于是便只得含含糊糊道:“生儿哥,侯府只是个侯爵,莫说之前已经罚抄过一次了,就是没有,一千万两的银子,我们也掏不出来啊,你家底厚实,不把这数放在眼里,可现在侯府就是个空架子,就是给在座的骨头渣子砸了,也凑不出来啊。”
白柳生又一笑,“四叔说笑了,我如今是东阳候,这府里有多少两银子,您比我还有数不成,放心,我做生意惯了,这数绝对不会错,我说能凑上五成就是五成。”
“再说,朝廷统计的这些银子也在情理中,不过是叫侯府把这些年吞进去的吐出来而已。”
他几个叔叔听得后颈子冒汗,若把宅子真卖了,家底掏空了,一大家子可怎么安身立命。
白柳生说这话,也不是吓唬他们,他是当真想把侯府的宅子卖了换银子。
虽说他如今是侯爵,可首先是生意人,但凡经手的买卖,不管利大利小,也只有赚没有赔的。
白柳生知道这些人爱财,不然当年也不能为了牟利,就撺掇老侯爷休妻,但这些人更加惜命。
到底是冯氏更压不住性儿,直接蹿到这头席面,可又不敢对着白柳生大呼小叫,便只得和颜悦色讲理,先拎出老侯爷说事儿。“生哥儿,老侯爷宁可搭出去自己,也保全了侯府,若是你父亲还在,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卖宅子的,你是他儿子,必定是同样儿的心性,你再琢磨琢磨,看有没有别的法子。”冯氏话里话外还是想让白柳生掏钱来堵。
“况且,卖了宅子,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