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寒霜阁正厅门敞着，一阵阵冷风灌进来，林玉冷的打颤，她看着查如雪神情，辨认真假。

查如雪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林玉在白府苦苦隐忍，最后得到的结果，也不会比这个更好。

查如雪的玉手还托着林玉的胳膊。

见林玉迟疑了，查如雪心中顿时一喜，赶紧继续道：“我进白府至今已经四年了，白爷到如今没续弦，又让我掌管着偌大的白府，这也是爷看中我。”查如雪转了转眼神，也在辨林玉的神色：“从这件事儿，你应该能看出爷的意思。”

提起管家这事儿，查如雪面上全是光彩。

“日后我们奶奶就是白府的当家太太，你该知道怎么办了吧。”忽然一个梗着脖子，鼻孔朝上的丫鬟道。

不仅仅是查如雪自己，就连她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都因为管家权在自己院里而颐指气使。

林玉嘴角火烧似的疼，不想吱声。

查如雪拉上林玉的手：“妹妹，我懂你的苦，爷就那样，但他不是一个不听劝的人，虽然说事事都得哄着，但爷不是坏人，妹妹要是真的心有所属，他也不会拦着你的，毕竟咱们白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爷这样的人，不会强留人在心不在的人，你说是不是？”

查如雪看着热络，实则还是透着冰凉。

林玉点点头，觉得这话倒有理。

“妹妹这是答应了？”

查如雪喜悦跃然脸上。

林玉迟疑不说话，将查如雪从上到下又打量一遍。

这是她第一次见白柳生的其他妾室，查如雪气质清冷，骨子里都透着高傲。

林玉想，柳生眼光十分不错，如果不是自己对白柳生没有意思，在查如雪跟前当真要自惭形秽。

查如雪身世本就不俗，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能来白府做妾室，对白柳生也是真的有情。

当年，白柳生正妻离世，本就预备让查如雪做填房，但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续弦妻子变成了妾室。

白柳生几年一直没续弦，看来是替查如雪留着位置了。

查如雪还没坐上当家主母的位子，肯定不乐意这时候有新妾进府，她冒险做这种事，也说的过去。

可白柳生的妾室她解决的过来吗？

林玉琢磨了一会，转了转眼珠，道：“你先把银子给我。”

查如雪眼中闪光，丝毫没有犹豫，抬手示意，一旁丫鬟马上钻进后屋，拎出布兜子。

查如雪接过，亲自放在林玉怀里，“妹妹，这里有现银和银票，总共五百两。”

五百两实在不少了，可林玉还是摇摇头。

“这些银子不够，你再填二百两才行，还有你手上的镯子，我都要。”

查如雪也是铁心想把林玉送走，还是二话没说，撸下腕上镯子，递给林玉。“姐姐愿意成全。”

林玉也没客气，将一对儿镯子扔进包袱。

“你给我备好马车，找几个得力的人护送我，还要带上家伙事，若是不甚白柳生发现了，你得帮我拖住他，等我出了城才行。”林玉坦率道：“要是白柳生追上我了，你派的人得敢和他拼命才行。”

查如雪娇唇轻扬：“妹妹你放心。”

***

白柳生在楼下坐等着。

郑桥腰上钻心的疼，可他不敢耽搁功夫，连滚带爬下了楼。

郑桥鞍前马后伺候了白柳生两三年，莫说好脸色，白柳生连正眼都没给过他。

郑桥心中也是有积年累月的怨气。

他给白柳生当跟班，也是他爹郑海封的意思。

郑家的生意全靠白柳生扶持，整个郑家都指着白柳深吃饭，如今莫说郑桥，就是他爹来了照样也要端茶送水。

“白哥，弟弟错了，弟弟酒后失言。”

白柳生觉得冷，揉了揉鼻子，也不出声，偏了偏身子。

“我给您跪下认错。”

白柳生冷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酒嘛，谁喝多的了都一样。”

郑桥也了解白柳生，知道他是有仇必报的人。

白柳生扬扬手：“给郑小爷拎几坛子好酒，算我账上。”

这个招数郑桥见白柳生使过一次，吓得腿发软：“白爷，我不喝了，我不敢再胡言乱语。”

白柳生噗嗤笑了。“你说不喝就能不喝？”他叠起腿来坐着：“难道你想喝水？”

听了这话，郑桥已不敢吱声。

“你给我当了两三年小厮使唤，照理说我可以饶了你，可我要是饶了你，楚州这些爷们，都以为可以骂白柳生几句痛快嘴。碍着你当牛做马这两年，我给你叫两个郎中，不让你醉死了。”

白柳生表情严肃，没了玩味的意思。

郑桥也知道白柳生动了真格，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只得端起坛子往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