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姐姐
:
“你他妈说什么浑话呢!出来上个大学就开始不学好了是吧?怎么跟你姐姐我说话呢!上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隔壁的妹妹动/情的嗓音起起伏伏,尖叫着找到了快乐老家。
喧嚣的小屋重新归于宁静。
宋衍缓缓抬眼,像只蛰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野兽。
宋衍眼底沉着对面楼的碎光,望向她眼底,语气和神色一样淡:
“黎雪梨,你算什么姐姐?三年了……除了这一次你走投无路,有哪次是你主动联系我的?是你没有搞清楚,我从来就不是你弟弟……也不想当你弟弟。”
黎瑰意被宋衍气的牙根痒,照着他的肩头又给了一拳,干脆盘着腿坐在了地上,拿出了记忆里老黎同志坐在炕头上开大会的架势:
“行,你不认我这个姐姐可以,你长大了,现在翅膀硬了!进了这花花世界就不听……诶诶!你干嘛,宋衍!放我下去,别动动脚的!”
宋衍眉头轻蹙,没等她说完便俯下身把喋喋不休的黎瑰意一把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握着她纤细的脚踝放在自己腿上,又从桌子上抽了片湿巾给她擦脚心和脚踝。
细小的伤口刚刚结痂,弄得脚底又湿又痒,黎瑰意下意识地踹了他一脚:
“……你干嘛?地上又不脏,你一晚上擦三遍地呢,脚心都让你弄湿了。”
宋衍又拽着她的脚抬起凑在嘴边,湿热的风吹在脚底板,把黎瑰意脑子里那套陈词滥调都吹了个干净:
“这下不湿了吧?你别老光着脚踩地,脚还没好透呢,万一发炎了下不了地,还真让我抱着你上厕所啊?”
黎瑰意愣了片刻,用手捂着胸口,一段莫名暧昧的对话,引得心脏处躁动无比。
一阵烦闷,她开口问:“……你平时你跟女生都这么说话吗?”
宋衍反问:“怎么说话?”
黎瑰意绞尽了脑汁:“嗯……茶里茶气?好像有点不太合适……骚里/骚气?”
宋衍胡乱的把垂下的乱发往后拨了一下,轻声叹着气,他身上有股清凉的六神沐浴露的味道,很淡,也就在她心上随意一戳。
“我没兴趣跟别人说话。黎瑰意,不做就上床睡觉去。”
黎瑰意被嫌弃的莫名其妙,又觉得宋衍变得陌生极了,像是头上顶着一团迷雾,深不可测。她果断起身进屋,把被子盖在头上,将迷茫和惊讶都隔离在梦境之外。
又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宋衍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重复着无聊的生活,投喂着没有自理能力的黎瑰意。
好像那天晚上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
周末,宋衍白天也没出门,在家用电脑忙着什么。
黎瑰意闲的无聊,躺在屋里叫他:“宋衍……宋衍宋衍宋衍!”
宋衍被她唤得头疼,将笔记本放在茶几上,起身倚着门框看她:“怎么了?”
黎瑰意翻了个身,长发凌乱:“无聊,你就不能多陪我聊聊天吗?大周末的,你抱着个电脑不累吗?把烟递我!”
宋衍转身拿了烟和烟缸递给她,看着她将细长的烟夹杂指间,垂着头按打火机,一缕发顺着松散的睡衣领口垂下,不偏不倚地落在锁骨中间的凹陷处,隐没在若隐若现的沟壑里。
火光闪过,烟草呛人。
像旷野里烟熏火燎的玫瑰,美得恣意又天然。
宋衍觉得喉咙干涩,移开目光,接着刚才的话题:“赚钱的活儿没有轻松的。”
“钱钱钱,你满脑子都是钱!”
黎瑰意跪着去开窗,把烟味散在窗外,“宋衍,你大学的时候是不是处对象了?这么急着赚钱,是不是想赶紧娶个媳妇儿过二人世界啊?跟我讲讲呗,她是什么样的人啊?人好吗?对你好吗?你大学生活过得开心吗?交到朋友了吗?”
黎瑰意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每个问题都戳在宋衍临界点上。
宋衍没说话,微微侧了下脸隐着不悦:“没对象,没媳妇儿,大学过得一般,没朋友。”
“那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么着急赚钱是为什么呀?还是你有……男朋友?”黎瑰意觉得自己悟了,急忙解释,“你放心,我很开明的!同性也可以在国外注册结婚呀!”
宋衍忍着额角的阵痛:“也没有男朋友,我喜欢……女人。”
黎瑰意听着宋衍奇怪的发音,以为他是咬了舌头就没在意,吐了口烟。
宋衍身体僵硬,忍不住后怕的深吸一口气。
一个“你”字差点顺嘴就交代在这了。
好险。
*
送走父亲的那一天,宋衍听了黎叔的话,不情不愿地唤了她一声“姐”,从那天起,他就失去了站在黎雪梨身边的权利。
在黎雪梨的眼里,他从来都是需要她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