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戈海螺（2）

男人双手一撑，从缝隙中爬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你们从哪儿进来的？”他用力抓挠乱糟糟的鸡窝头，头皮屑在空中纷飞，“怎么会到这里来？快滚回你们的工位上工作。”

“这里只有我——天选之子林峰，有资格进来。”他惺忪的眼里带上狂烈与自傲。

“是活的还吊在那里吓人！”方博被突然动作的林峰惊得往后蹦，“要出场就好好出场，能不整这死出了吗？”

林峰眼神朦胧，转向叨叨的方博：“你骂我？”

他步伐虚浮，逼近方博：“你什么身份，有资格和我待在同一个楼梯，还口出狂言骂我？”

林峰伸出手指，点上方博的肩膀。

方博打掉他的手臂，林峰怒了。

他俩扭打在一起。

仇时见势不对，上前抓住林峰的后衣领，阻止他继续攻击方博。

另外两个男生一左一右扯开他们，还偷偷连踹带踩，暗害林峰。

林峰被牵制住，悲愤而又疯狂地扭动。

“拉偏架！臭水沟里的死老鼠！嗡嗡咬人的贱蚊子！一群烂蟑螂！我踩死你们，踢踢踢！拍拍拍！全部踩死！全部拍死！全部打死！”

他在空中乱蹬，狠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仇时的钳制，带起一阵又一阵的臭风。

仇时很嫌弃，她的手臂长长地够着，指尖攒住对方衣领，尽可能少触碰他。

“还是个沌体，你们离他远点，不要再碰到他。”仇时提醒三人。

钟予行退得远远的，捂住口鼻：“有够疯的。这么臭的沌体我第一次见，他不讲卫生。”

仇时也想远离林峰，但林峰仍在张牙舞爪，仇时担心他和方博打架。

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极度不稳定。

林峰情绪激动，往前刨去。

他全身的力量都倾注在前方，仇时几根手指拉扯不过，林峰摔倒在地，懵了两秒。

爱摔不摔，只要不去打架就行。

仇时根本不想管这个臭臭男的死活。

林峰保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蠕动着向前爬去，像只丑陋大肉虫。

有些辣眼睛，几人不忍直视。

仇时任由他往墙壁那边挪动。

在林峰接触墙体的霎那，墙壁表面形成漩涡，随后打开小的孔洞。

他的爬动加快，穿过墙体抵达另一边。

几个人注意到墙壁的变化，赶紧随之穿过孔洞。

林峰已经不见了。

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大概是个写字楼。

仇时走过长过道，左侧是一个办公室，几个沌体机械做出工作的模样。

林峰从一旁窜出：“还不快去工作！你们怎么晃来晃去的？”

他倏然躺下，在地上打滚：“你们不去工作，浪费生命……浪费生命……”

他翻身趴着，捂住脸，呜呜哭出声。

几人看他一通乱发疯，避开他翻滚的那片区域。

“这是什么鬼把戏。”舒明温无语凝噎。

“看上去脑子不太好使，威胁不大。”仇时一针见血。

他们越过林峰，在办公室里四处逡巡，查找信息。

林峰爬起来，挑选一个人跟着。

每过一段时间，他就更换跟随对象，嘴里不停赶他们去工作。

所有人都被臭气洗礼一番。

仇时率先受不了。

她随便找个位置坐下，装作正在认真处理事务。

林峰果然不再纠缠她，他加倍攻击剩下的三人。

三个男生有样学样，纷纷找到空位入座。

林峰失去嘴炮对象，干脆躺下来，放空自我。

仇时和钟予行隔空相望，钟予行耸耸肩膀。

她转向舒明温，舒明温在盯着电脑发呆。

至于方博，仇时看不见他。他钻进办公室桌底，不知道在干嘛。

在一片寂静中，一个本在敲击键盘的沌体猛地起身，抬腿跑到另一个沌体面前。

“你交给我……事情……多……老娘不干……”

林峰爬到沌体脚边，他支起身体，表情严肃：

“小陈啊，这么点事就喊多，我可要批评你。”

另一沌体的话语与他的声音重叠：

“陈……一点事……批评。”

林峰拍着地板哈哈大笑。

仇时不能理解林峰的行为。

他闲着无聊，操纵沌体演戏给自己看？

仇时静观其变。

又过一会儿，一个沌体端起杯子，去饮水机前接水。

林峰跟上它，手中虚握着不存在的杯子。

“哎呀！”他做出丢掉的手势，动作矫揉造作，“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