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难伺候
有任何知觉也或许他感知到了却不为所动。
沈蔚然不得已往右边再挪,整个人小小的一团可怜极了。
咄咄逼人的大司马不放过步步退让的小可怜,愈加得寸进尺。
沈星的敌视不加掩饰,他遵守本职为沈蔚然放松手部,还分着心关注自家主子与一个陌生男人。
沈蔚然贴近一瞧,仔细一想,恍然大悟了。他抽回手,托起大司马孔武有力的胳膊按在食案上,又用眼神来回瞟着大司马的手示意沈星。
沈星对主子的决议毫无异议,不情不愿地向大司马献上他的服务。二人相处那一瞬间,大司马犹如触电一般甩开了沈星。
自功成名就以来从未有过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刻,他不可置信地审视着身旁无辜神情的少年,觉得荒谬至极。
“蔚然可否解释一番?”大司马似笑非笑,右手搽过被触碰到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他讨厌与人亲密接触,能触碰他身体的人都已经化作了战场上的尸骨。
少年眨巴着大眼睛,又懂了。
他凑过去,亲自为男人按捏,肉感十足的手指包裹不全他结实的臂膀,按在上头轻飘飘的。
丝丝痒意从胳膊一点点往上直至胸膛,略微的不适被大司马强行忽略。
他本意非如此,换一句话说当他透过敞开的户看到里边的沈蔚然时,便只是简单地过来看看,不做任何举动。
大司马缓过一息之间的僵硬,身体逐渐柔和下来,讨好的少年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猱狗全心全意侍奉着主人。
观察到男人态度的变化,开朗的少年暗暗吐槽着贵人们不知所谓的规矩,要他来说那便是自找麻烦。
这并非大事,他沈蔚然看中的朋友允许有这些小挑剔。
他的笑容展得更大,力道更加轻柔,配合着贴心的话语:“文刀兄感觉如何?这力道可还好?可还舒适?”
他靠在墙上,朝着男人盘腿而坐,内心想着照此下去与文刀兄成为挚友指日可待,他感到更加高兴。
“文刀兄尝一尝浮云楼的菜色可还对你的口味?这道菜以黄泥相裹炙烤而成,食一口能使脾胃回暖,口留鱼香。”
少年兴奋地说着,未曾说动他人,自己倒咽了咽唾液。
他左手执叉,右手秉刀,熟练地解剖着美食,细心将肉块一一地夹至大司马面前的小碟中。
表皮烤至金黄色,入口酥烂肥嫩,使人回味无穷。
瞄了一眼大司马,少年佯装自然地切下两只鸡股,趁人不注意迅速夹至碗里。
官家即位后尊崇儒学,各种礼制规定条条框框将人圈了又圈。他出自商贾之家,士农工商中以商最为卑贱,再是富贵滔天的人也不能轻易轻视一名举人。
以中原为中心,春夏秋冬四荒他都曾走过,各不相同。
小小的幼儿早在心中埋下不平的种子,见得越多越激起他的抗议,然现实与设想的矛盾也使得他无法思考。
索性做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安度一生也是极好的。
沈蔚然塞地两颊鼓鼓,兴致来时也只动手切了前面几块。沈星被大司马吓了一跳,对他更加警惕,恨不能离他几丈远。
他们一个负责将肉食切块,一个专注于品味,主仆二人各行其是。
大司马眸光渐晦,待少年饱腹后说:“蔚弟应当食毕遂归,怀陵将乱,尔等勿妄出,可免于民害。”
用洁白的方帕一点点抹去少年嘴角的油光,大司马严谨耐心,似乎乐在其中。
被强行擦嘴的沈蔚然愣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使人不安。他暂时忘了彼此身份的不合宜,追问:“刘大人既率民灭蝗,何故复有乱?”
大司马爱不释手,醉心于将脏兮兮的少年清理干净,没有立即回答少年。
“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
沈蔚然明白了。
“文刀兄消息很是灵通,那我与阿星就此归家,你也要早些时候回来。”
不多为自己留在外面玩乐辩驳,他用过食后与沈星一同回了家。
大司马目送二人背影,沈蔚然的心思在他面前无处可藏,再且他截下了他的鸽子,对他的打算了如指掌。
呢喃道:阿星?
他起身清灰,赴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