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火烧身,我来点火。
“姥爷,我有个事和你说一下。”我咽了口吐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他是否能支撑得住,会不会怪我狠。 他看出我的忐忑,伸手拍了拍我的背,“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想把姥姥给烧了。” 他眼神顿然一凛,眼睛冒着寒光,眉头也打成了死结,显然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把眼睛看向了黑棺,“这一次算是没烧成,但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那也不用烧了,我们可以换个地方,放进我们清家祖坟,我们本就是夫妻。我就不信那人的手能伸到清家来?”姥爷气冲冲地回我。 我摇摇头,“会的,他会把手伸进清家祖坟,最后搅得所有人不得安宁。” 他这次没反驳我,绷着脸在思考,我接着说道,“那个人等了十八年,就为了看我死不死。不死就要姥姥死,你说他会善罢甘休吗?” “姥姥的尸身不能一直放在眼前,所以我宁愿烧了她,这死咒由我来应验。总比被人偷去了尸身再做些什么腌臜的事好。”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你不一定能烧得了,现在还没到夜深,到了夜深就能看出来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是红毛血煞呢,一般的火烧不了她。只会变成熬尸油,到时候哪个阴先生来都震不住了,全都得折在这儿。” 我心头一惊,也打着鼓,既然我不能烧,那还是得找个能烧的。 “火葬场的炉子能不能烧?” 之前姥姥好像说过,火葬场的炉是八卦炉,还贴着大符,再凶的尸也得乖乖呆在里面等着化灰。 “能。”姥爷这次没否定我,着实让我松了一口气。 但他又接着说,“烧了以后,不就离挫骨扬灰近了一步吗?” 脸上尽是苦笑,眼里满是悲伤,他难过极了。 “不,这次我会藏好。”我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 姥爷这次没再驳我,而是站起身子直接安排车,现在就出发,免得夜长梦多。 约莫一个半小时,我们来到了东旦市里的葬茔街。 路上寂静无声,没有一丝生气,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仅剩下路灯还在亮着。 月亮缺了大半张脸阴冷地挂在天上,冷风从这条街最深处呼呼地往外刮。 刺骨的阴冷和毫无生机的颓败充斥整个街道。 车一直开到最里面才停了下来。姥爷下了车拍了拍大铁门,不多时就走出了一个跛脚的老太太。 宽额高颧骨,鹰钩鼻,眼窝很深,松垮的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几乎一半的眸子。 她隔着门木讷看了看姥爷,像是在回忆这人是谁,最后她把视线落到了我身上。浑浊的眼睛陡然一亮,尖着嗓子诧异的问,“你是苏家那个阴娃娃。” 我心头一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个葬茔街当真是卧虎藏龙。 既不是先生,也不是算命的,一个火葬场看门的老奶奶都能一眼看出来我是阴女。 “虽然你带了驱阴辟邪的东西,但你的眉头已有黑气绕梁了,快找人改命吧,来我这儿做什么?”她眯着眼睛看着我。 姥爷拧起眉,明显不满意这个老太太语气。 他开口说道,“老玉婆,我们是来火化的。” 她明显一顿,打开门侧过身子,讥讽地说道,“来我这儿当然是火化的,难道还是逛街不成?” 声音过于冰冷,语气里充满敌意,我心里犯着嘀咕,多看了她两眼。 姥爷对身后的货车招了招手,毫不在意地往里走。 玉婆子托着瘸腿走得极慢,鞋底摩擦着地面在深夜里发出巨大的跨跨声。 她突然停住了,转过头,声音冰冷地问我:“怎么你姥姥化煞镇不住了?” 那略微苍白的脸上撒满了月光,身上透出来死人才有的冷意。 我瞳孔猛地颤动,心里咯噔一下,属实被吓到了。 见我不说话,她扭头继续走,自顾自地嘀咕着,“也是,有几个能镇得住白虎命格。” 进了大厅,她让把尸体放在大门旁,然后告诉我们明早第一锅,保证头是头,脚是脚,绝对没有别人家的骨头渣。 说完就往一旁的屋子里走,临关门前,她透着门缝看着我,阴恻恻地笑着说,“不光你姥姥不用给红封,等你的时候,老婆子我也给你免费烧。” 我脑子如被人炸开了一般,浑身都颤抖不已。 看姥爷走过来,她脸立刻变了,阴沉得可怕,“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那个表情好像是极其厌恶。我赶忙晃了晃脑袋,温润如玉的姥爷怎么会有人讨厌。 “还得等吉时,每天开炉的时间差不多,但也不一样。你困不困?”姥爷拉着我坐到了一旁。 我摇摇头,兀自地盘算着。 一个快要成型的想法在我脑里显现,首先我还需要几样东西。 我站起身子,敲了敲玉婆的门。 “进”她在里面开了口,声音依旧阴冷得可怕。 一分钟内得有个四五次都在怀疑这人是不是活人。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坐在小床上,身上盖了一件浆洗到泛黄的被子。 她的脸着实骇人,像是黄皮子成了精,化成了人一样。 害怕之余,我急促地说道:“您这儿有无人认领的骨灰吗?” “有,你要几个?我这儿可多得很。”玉婆眼皮都懒得抬,显然我的话对她来说像是问她吃没吃一样的平常。 “两个。” “烧完你姥姥,我一起给你。”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 我也不自讨没趣,直接钻出门,坐回到姥爷身边。 黎明后第一道晨曦通过窗户照射进来,玉婆出来了。 没多时她把我召唤过去,眼看着姥姥进了炉里。 心如刀绞,却一滴眼泪掉不下来。 或许是这几天哭得太多,又或许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