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晏池昨天晚上的那句话，可是助长了姜瑟书的气焰。

打完了知道后悔了？

既然害怕她问，那打架就该叫上她啊！当初她说的会保护他，敢情就没听进心里去是吧。

第二天早上，姜瑟书憋着这口气，气呼呼地早早就去了学校，她装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等着看晏池要怎么解释。

晏池跟平时一样的时间来，从身后过去的时候，姜瑟书用余光瞥了一眼，右手果然躲着她，可是她就坐在他的右边，怎么可能遮掩住。

于是，趁着一个转头的空挡，她惊讶出声，“晏池，你手怎么了？”

在姜瑟书的脑补演习里，晏池这时候的状态大概是僵硬，心虚或者是紧张的，可能会编个理由，也可能什么都不说。

不过无论是其中哪一种，接下来的走向都是一样。

她会假意生气地说他两句，告诉他自己会担心，以后再有事的话希望他不要瞒着自己。

晏池会点头，然后她再重新帮他处理下伤口。

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在书包里放着。

但令姜瑟书没想到的是，实际上的晏池，却躲开了她的靠近……

顺着他后撤的手臂向上望去，那双幽深的黑眸里甚至透着一抹淡淡的疏离。

姜瑟书愣住了，心脏好像瞬间被什么刺了一下，有丝丝疼痛蔓延。

刚才的所有幻想和准备在这一刻蓦然成了无稽之谈，姜瑟书有些无措地把身子退了回去，给了他想要的距离。顿了片刻，她又重新笑起来，“小木头，你躲我干什么，我又不吃你，我就是……想看看你的伤。”

“不用看了。”

晏池移开视线，左手在袖下紧攥成拳，他说：“一点小伤，我处理过了。”

不就过了一晚上吗，发生了什么让他这样回避自己？

姜瑟书感觉到自己扬起的嘴角越来越牵不住了，在那根线即将断掉之前，她及时转了回去。

接下来的一整天，两个人几乎就没有再说过话。

不是姜瑟书不想说，只是每当她感受到晏池神情里的那种似有若无的拒绝时，她所有想说的想问的，就都被堵了回去。

晚上放学的时候，姜瑟书不近不远地跟在他后面走着，只是她到底是个直性子，真的受不了这种不明不白的疏远。

在下一个楼梯转弯前，她顶着心头的那种闷堵，鼓起勇气拉住了晏池的衣角。

晏池顿住脚步，过了一会儿，回头看向她，“有什么事吗？”

姜瑟书蹙了蹙眉，他的语气为什么能这么轻松？

“晏池，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到你了吗？如果有的话，你可以……”

“没有。”

晏池猝然打断了她的话，“你没有惹到我，是我自己的问题。”

楼道寂静，他轻吸了口气，像是在酝酿什么，偏开视线顿了好半晌才继续道：“抱歉，我发现我还是不大能适应有另一个人时刻贴近我的生活。毕竟，你也知道我的情况。”

“……所以既然说到这里，我觉得有句话还是要跟你说清楚，我们以后就保持普通朋友的距离，可以吗？”

姜瑟书一时哑言，她茫然地眨了下眼，难道真的是她昨天说的太多了让他讨厌了吗？

她竭力忍着发涩的喉咙，嘴巴张了又张，可是她想要说的话却半天没说出来。

不知道晏池是不是等的不耐烦了，沉默间，就听见他说了句“早点回家”，紧接着那片衣角就那么轻易地从她手里脱了出去。

拉链的某处凸角尖锐地划过她的指尖，姜瑟书怔怔收手，她低头看着那一线红肿，视线控制不住地模糊了起来。

她用力地拿另一只手擦过指腹冒出的一点血珠，一边不自觉地在心里自嘲着：看吧，她说过的，这段朋友关系，还是她更需要。一旦发觉晏池有退离的念头，她就受不了了。

……

到了周六的补课，姜瑟书原以为晏池不会再来了，可是敲门声竟然准时响起。

看着门外的晏池，姜瑟书抱起希望，想着再好好跟他谈谈这件事，可是晏池却丝毫没有想要再交流的意思。

三个小时的补课，按点来，按点走，没有任何废话。

余亭也感觉到了两人的不对劲，等晏池走后，她问姜瑟书他俩怎么了。

姜瑟书抿了抿唇，“我好像，把他惹生气了。”

余亭知道姜瑟书很难才交到晏池这样一个朋友，看女儿尽管笑着，但眼底的颓丧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心有不忍，便安慰道：“没关系，惹生气了你就去道个歉。我看小池人挺好的，他今天能来继续给你补课，肯定也没把事情放在心上，好好道个歉，肯定会和好的。”

姜瑟书却低着头。

是啊，不是说做普通朋友么，为什么还要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