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回
出药方是好是坏,还是谨慎点为好,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
只是他怎么比我更早想到这点?显得我粗心极了,哼!
过了两日,圣上在御花园大办琼林宴。
科考又得一批贤才,每到这个时候圣上就有“天下士子皆入彀中”的欣喜,宴请了全数新晋进士,大摆酒宴。
宴席上,圣上替他们安排妥了职位。各州、府、县都有新分配,一甲三位进士及第中,榜眼和探花居庶吉士,为将来补位翰林院的首选,而状元韩修被直接点名入翰林,任编修。
除了进士们以外,文武百官以及皇子们都被应允参加了琼林宴。
韩修谢了恩,没多久就有官员上前来攀谈。
“韩编修的几篇策论,我仔细研读过……”
韩修从容应对,不像前世那样紧张,看着这些熟悉的脸,一一对号入座,谁是敌,谁是我。
“韩编修,前几日在仙女庙,多谢你对我妻女多有照拂。”
韩修听到声音,心想,等了半日,终于等到他了。
他回头,白崇身着轻甲,在一众武将的拥簇下走来。白崇已到知天命的年纪,但鬓边只有寥寥几根华发,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十分精神,说话时还有浅浅的酒窝。白梨儿的梨涡是从父亲这里得来的。
两人交谈了一番,开始只说客气话。
白崇突然问:“韩编修家有几口人?”
韩修回:“父亲在我九岁时病逝,家中尚有一位盲眼老母亲,书童从小跟着,也跟家人一般。”
“哦,那你家住哪里?”
“原来是湖州隆安县人氏,因为参加科考,母亲做主在凉州城内落了户籍。”
“哦,我多问了,你既然入了翰林,肯定要在凉州安顿下来。哦,几岁了?”
“二十有一。”
“……”
白崇向自己问完话,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心满意足得离开。
没一会儿又跟其他武将喝上了。
琼林宴两日之后,凉州翻涌起了风云。
这日清晨,女人们正在河边的洗衣,旁边玩耍的小孩念叨起新听来的童谣。
“知贡举本孔方生,先看钱袋再看卷。金榜尽处是孙山,白丁却在孙山前。”
正是吃早茶的好时辰,童谣乘着最早的一阵风,迅速在凉州吹开了。
谏台的几位要臣刚下早朝,就在府门口捡到了诉状。
下午,无数张折子抵达御前。
状告本次科考两名知贡举以及三司使有受贿嫌疑,牵涉考生名录或近十几名。
新科进士赵平正在岳父家宽阔的庭院里浇花,捕头带着一队人马闯进来,直接将他押住。
其夫人闻声赶来,焦急无措:“夫君,发什么事了?”
“蠢妇,还傻站着,快去叫岳父大人救我!”赵平挣扎着怒吼,又冲捕头骂,“你们这帮不长眼的,欺负到我头上,我与当朝计相曹劲可是连襟,惹了我,小心没有好果子吃!”
那捕头一把攥住他的头发,扯得他满脸痛得通红,只管奚落他:“想见曹劲?刚好,送你去见他。”
赵平的表情从愤怒转为了绝望:“难道……”
沸沸扬扬的科举作弊案传遍了凉州乃至整个康王朝。
白梨儿从侍女那里听来消息,问:“他会怎么样?”
侍女想了想坊间传的话:“科举舞弊是大忌中的大忌,始作俑的几位可能要杀头,要抄家,最轻最轻也是三代之内不允许参加科考。”
白梨儿垂下头去,双肩止不住颤抖。
一会儿笑声就传了开来。那双杏眼亮晶晶得宛如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她从软榻上起来,狠狠得伸了个懒腰:“真是坏人自有天收,不知道是哪个义士火眼金睛发现了这件事,太让人畅快啦!我今天要下厨,做它一百个糕点,跟你们分享这个快乐!”
她轻车熟路进了厨房。灶台边都是厨娘事先替她备好的料。枣泥酥用料简单,大枣蒸熟后去核,捣成泥作馅。和面的关键在猪油,这样醒的水油皮最是柔嫩,与油酥面揉在一起,裹了枣泥捏成莲花状。之后又做了玫瑰酥、茯苓糕等。
母亲的房中有药味,那日受惊后,她在房里歇息了几日,白梨儿难得没有出去闹腾,闲在家里陪她,不时做些甜点哄她开心。
喂她吃了两口枣泥酥,白梨儿刚想问她好吃不好吃,发现母亲不是特别开心。
“娘亲怎么啦?是不是姨娘走了,你舍不得她?”白梨儿伸出纤细的手指,揉了揉母亲的眉间。
“不是,我是担心韩修。”
“担心谁?”
白梨儿以为听错了。
母亲摸了摸她的手背,无奈道:“这事影响不小,皇上要彻查,势必全部进士名录都要查过。韩修才入翰林,大门还没迈进去呢,恐怕只能赋闲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