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错愕

周围所有的嘈杂仿佛在瞬间消失，方一只听得见自己清晰的、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几秒钟之后，她努力让自己忽视周围人过于强烈的视线，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

“关于自主权的问题，我认为……”

她停住，很快又接着说。

“我认为……”

方一好像在无意识地重复刚才的话。

以汤教授为首的众人目光变得有催促意味。

“我认为……”她的眼神从清明坚定变成没有中心的散涣。

突然，她笑了，一个狡黠的笑。

“方一……”汤教授想说些什么提醒她，刚说出个名字，就被她打断了。

方一说：“我认为，我想喝草莓奶昔！”尾音上翘，带着点兴奋。

“什么？！”

在场的众人一阵喧哗，汤教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定定看了傻笑着的方一很久，然后深呼吸，手扶着话筒，“方一，我刚才的问题是，你对于机器人自主权的界定有什么观点。”

他的怒气清晰地透过说话的语气传递了出来，全场的人静下来，视线在愤怒的汤教授和明显置身事外的方一之间来回巡视。

方一呆呆地，好似根本没注意到生气的老师。

“方一！”汤教授加大了音量，话筒的把手都被他用力地弄成七扭八歪的样子。

“我在，”她慢悠悠的回答，神态还有些委屈，“我想喝草莓奶昔。”

全场再次震惊，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在会场里响起。

“会议先暂停十分钟，请各位自行休息，十分钟后我们再重新开始。”见汤教授已经被气到不想说话，会议的副主持人赶紧出来宣布会议暂停，留时间给秋实学院这边处理他们的内部事务。

说是稍事歇息，会场上基本没有什么人起身，大家都坐在原地，翻翻文件，看看手机或是和周围人闲聊。

汤教授冷静下来，和秋实学院另外一位李教授离开座位，走到方一身边，打算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起身的时候，会场静了一瞬，然后恢复有些许嘈杂的状态，很多人的视线都装作不经意地飘到方一这边。

毕竟，在这种严肃的会议上，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更何况，这个意外的主人公还是今年的普册奖得主，谁会对此不感兴趣呢。

“方一，你今天怎么了？”李教授瞥了眼强忍着怒气的汤教授，代他问了。

方一抬起头，好像才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我想喝草莓奶昔。”她很自然地回答。

一听见“草莓奶昔”，汤教授额角有青筋跳动，“你是只会说草莓奶昔了，是吗？”

“草莓奶昔？我想喝的呀。”方一回答地快。

这根本沟通不了，汤教授和李教授不约而同地想。

李教授想了想，问坐方一旁边的人，“请问她今天早上有和你说过话吗？她那时候也这样？”

对方摇摇头，“我和她开会前聊了会，挺正常的。”

“那怎么会呢？”李教授纳闷，看一眼方一，她正念念有词“我想喝草莓奶昔”“我想喝草莓奶昔”“我想喝草莓奶昔”。

李教授思考片刻，对面色铁青的汤教授提议，“不如让她实验室的人先带她出去，看能不能到校医院或者别的医院去检查一下？毕竟她呆在这，也说不出什么有逻辑的话来。”

“行吧。”汤教授重重地叹口气，“什么事这是！你找人过来吧。”

于是，李教授联系上了会议的志愿者，请他们在峰会参会人员的联系表中找到赵竟成和张承的电话，让他们赶紧到主会场来，把方一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