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不宁,便问了一句怎么了。
慕青桐带着他走到了龙床一处,指着那龙眼睛,道:“这里原本是镶嵌着一颗东珠的,我两岁时他抱我过来玩,被我给扣掉了。”
又到紫檀木的大书桌前,“这处原本是尖的,四岁时我在这里摔了一跤,此后他便叫人磨钝了,怕我哪里撞到这书桌角上。”
“这里原本摆着的是个大花瓶,我六岁时非要在这里演示我的学武成果,不小心把它打碎了。”
“我八岁开始跟着学治国之策,这里曾经摆着一张小桌,那是为了方便我看他看过的奏折。”
“……”
连舟跟着她一边走,一边听她讲述过往的那些日子,能够感觉到,慕青桐真的在这宫里度过了一个十分快乐的童年。
从她的话语中可以看出来,圣人是个极合格的君王与父亲,对她宠爱的同时也会磨练她的本领,放纵她任性的同时又教育她道理。
可如今慕青桐甚至没有用“父皇”来称呼,只用着略显生疏的“他”。
也让连舟越发好奇,两人到底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帝王的寝宫很大,等全部走完一圈,慕青桐才问道:“是不是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连舟迟疑着点了下头。
慕青桐唇角微弯,是啊,他对她好的人尽皆知,可就是这样的好父亲,也曾经偷偷对他的女儿下死手,曾经忽视过女儿的求救,甚至在最后关头都想要套路她一把。
也不知道暗三千里迢迢奔赴南州送去圣旨的时候到底知不知道那所谓的传位圣旨是假的。
骠骑大将军将药方交给信得过的太监后便又过来了,正好卡在慕青桐要跟连舟说的关口,于是慕青桐又将话咽了下去,跟着连舟一同又到龙床边。
她问:“药喝下去就能醒了吗?”
“施针排出毒素后便能醒,药不过是补元气的。”
慕青桐沉默了一瞬。
半晌,她才叹出口气,“那便现在施针吧。”
连舟的医术她相信,因此在他从药箱中拿出银针过后,她便跟骠骑大将军退出去了一些。
她道:“魏将军,我生还的消息,还请您暂时先瞒住。”
倒也不是为了其他,虽然如今西州已经陷入了内斗之中,但依旧有当州、宁州和乌州虎视眈眈,慕青桐的意思,既然要打,不如就趁此机会彻底打起来。
若她还活着,三州多少要多些顾忌,等他们再准备充分一点,他们胜算就越发小了。
倒不如就这么等他们反了她在出现,名正言顺打过去,若一切顺利,等到战争结束,她便可以顺势取消这沿袭了几百年的传统,将九州彻底归入中央管辖,不再落入世家手中。
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骠骑大将军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包在他身上。
抛去了成见之后,他才看清楚这位公主到底有多聪慧。
她在皇城中耳目众多,朝堂上也肯定不会无人可用,可她偏偏选中了他来为他遮掩,将旁人的怀疑降到了最小。
原因无他,谁会相信一个人会躲到自己曾经的对家家中去呢,尤其是在她还有这么多亲信的情况下。
连舟的速度还挺快的,慕青桐在外与骠骑大将军商量了一些事情,还未说完,便听到他在喊。
慕青桐过去几步,便感觉那边多了一道视线正在注视着她。
果然如连舟所说,施针后他便会醒。
许久没有说过话,圣人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他紧盯着慕青桐的方向,手上青筋暴起。
“青桐……”
他在叫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自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你回来了。”
带着欣慰与一些莫名的感情。
连舟起身站到她身侧,骠骑大将军则是跟在她的身后。
注意到骠骑大将军看她的神情,圣人眼睛微闭,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他问:“朕昏迷了多久?”
“三四月吧。”
慕青桐回答完他的问题,才低声跟连舟道:“我有些话要跟他说,你先跟魏将军出去吧。”
连舟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才道:“好。”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昏迷了这么久,圣人一直等到连舟跟骠骑大将军出去,才有些回过神来。
他的神色极为疲倦,“现在的时局如何了?”
“西州反了,我把古正阳杀了,现在他们正在内乱,当州、宁州和乌州也要反了,我在等他们先动手。”
她轻描淡写地描述着现在一团糟的局势,也将自己是如何逃出南州,如何九死一生杀的古正阳全部隐匿不提。
圣人显然有些经受不了这个刺激,眼睛微瞪起,他又问,“太,太子呢?”
“他私下瞒住黎城战报,意图北上迁都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