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
连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他原是往慕青桐的卧房去的,可是有人跟他说殿下不在卧房,在醉荷亭,他便又去了醉荷亭。
却没曾想会见到那一幕。
慕青桐依偎在那个高大的男人怀里,一开始他只能看到她散落的发丝跟从男人腰际露出来的雪白玉足。
她现在会是怎样的?是不是如同乌州中药的那个晚上一样,身段软,脸上却带着点漫不经心,就像一个掌控者。
他不自觉地盯着里面看。
这个时候他自己都想不起来慕青桐曾经答应过他的医嘱,明明已经是七月,却好像身处寒窖中一般。
其实他想过要不要冲进去,可是手脚却跟被定住了一样,心底则是又酸又涩,这个时候,他居然思路清晰的在想,有什么资格呢?
他以什么身份来去干涉慕青桐呢?
这个时候他才悲哀的发现,在慕青桐那里,他连个身份都没有。
在她那里,他或许是好友的弟弟,或许是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又或者是个点头之交。
但无论是那种,这个时候他都没有立场冲进去。
他进去能说什么呢?慕青桐又不知道他心底的那些不可说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够接受。
说不定他连站在这里看一眼的资格都会失去。
房内,慕青桐从男人的肩膀处探出了头,一抬眸,恰好与他对上视线。
她那双眼睛里满是惊愕。
连舟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然后开始跑。
他觉得自己生活在阴沟里一般,见不得光,一旦那人的目光过来,他就只能逃。
他有听到慕青桐在叫他的名字,没有停,脚步却慢了下来。
她会抛下那个男人跟上来吗?
连舟心底有了一点点希冀。
可是慕青桐没有。
以她的速度,若是真想跟上来,这个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她选择了留在那里,继续陪着那个男人。
一颗心好像在反复重复被捅一刀再上点药这个过程,很痛,但也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连舟的情绪进入了一个很奇怪的区间,但他又跳不出来,四肢僵硬地回去了。
楚飞白原本在房梁上睡的正香,门却突然被嘎吱一声推开,吓得他一跳而起。
这不会是进贼了吧?
等发现是连舟,他才松口气,搂着眼睛道:“不是说去找公主了吗?怎么,去太晚耽误公主的好事了?”
他指的好事是指是不是耽误人睡觉了。
连舟却机械一般呢喃道:“是啊,耽误她的好事了。”
他的精神不对劲!
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楚飞白才发现他手上拿着一个布袋子,正在一个一个地装着小瓷瓶。
木塞全部都被涂成了红色。
“你做什么?”楚飞白严厉制止他,道:“拿那么多,你想在公主府半夜投毒吗?”
闻言,连舟手微抖了一下。
“我要去试药。”他道。
楚飞白简直头皮发麻,这是什么人触犯天条了吗?拿这么多毒药去试药。
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抢过那个小布袋,楚飞白满脸严肃,问道:“说吧,公主跟你说了什么?”
怎么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说实话,就这连舟现在这精神状态,他只在八年前见过。
这得是被刺激的有多狠?
“她没说什么,”连舟眼神木木的,他道:“是我不该闯进去,不该打扰她的好事。”
那个“好事”被他咬的格外紧。
楚飞白好像悟了些。
他点燃了一边的烛火,才发现连舟痴看着眼前,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已经有些发红,有点晶莹的东西眼看着要从他的眼眶滚落下来。
并且整个人看着就是木木的,他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楚飞白:“!”
这怎么还哭了?
他瞬间手忙脚乱,差点就咬到舌头,“你,你别哭啊。”
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能够为情哭出来,楚飞白真是欲哭无泪。
这用情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连舟还要倔强道:“我没哭。”
他强调:“不过是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而已,我为什么要哭。”
楚飞白:“……”
心累。
不过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了。
就连舟现在这情绪,估计得上个大招才能拉回来了。
他从随身携带的香囊里拿出来一颗药强行拍到连舟嘴里,连舟不明就里,但这个时候他的精神本来就有些不正常,加之对楚飞白的信任,所以他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