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已经被扫地机器人大致扫过了。
她将蒸气拖把接上电源,开始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清理。
电器轰鸣声巨大,吵得沈延章比平时早起了许多。
他顶着一头乱发,一脸起床气地下楼看看这个家是不是被住他隔壁的奇怪女人给拆了。
电梯门一开,就看到陆安亦围着围裙在拖地,一边拖还一边摇头晃脑,嘴巴一动一动地,时不时地逸出几句歌词。
沈延章被吵得头疼,操纵轮椅从电梯里出来,想要叫她不要这么吵。
陆安亦却突然像被电了一般,蒸气拖把啪地丢在沙发上,全身扭动起来。
沈延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看了一会儿才明白陆安亦戴着耳机听歌,应是听到尽兴处,随着音乐跳起了舞。
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头发因为干活方便扎了个高丸子,看上去清纯又靓丽。
早晨的阳光明媚,随着她舞动也像是在房间里跳跃,光斑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无比明亮温暖,就连阳光下的剪影都那么活泼有生命力。
沈延章看着陆安亦跳得忘我,一时兴起来了个高踢腿,轻盈地落下,转身,视线与他对了个正着,突然停住,竟然觉得有一点好笑。
他绷住脸,看她手忙脚乱地站好,又理了理衣服,拿起蒸气拖把对他笑了笑。
“你醒啦,昨晚睡得好吗?”
沈延章喉头滚了滚,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你刚才是在——跳舞?”
陆安亦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刘海:“跳得不好,你别笑话我。”
沈延章心道:他才不会笑话她。
他现在是真的要查查她了。
那个陆安亦不仅五音不全,还四肢不协调,可刚才他听她唱的几句,虽然旋律他不熟悉,也知道不是荒腔走板,况且她跳的挺好。
沈延章少年天才,二十二就硕士毕业了,但不代表他是一个除了读书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
相反,拥有丰富留学经历的他,见识很广阔,并不认为流行音乐是低俗艺术。
陆安亦跳的那几下虽短,他也能看出来富有韵律美,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他想到前世慢慢得到的一些信息。
陆安亦是陆家的假女,陆雪心上什么课,她跟着上什么课。
陆雪心学芭蕾,学钢琴,学长笛,她都跟在旁边陪读。但是没有一个学成的。
因为她只是去陪伴,老师并不用心教,也因为在陆雪心上课的时候,她要负责打下手,给陆雪心和老师们端茶倒水。
藏拙是不可能的。
一个人要想滥竽充数总有机会,但一个会的人没法儿强装不会。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尽管她并非行家,只要出手,就能看出深浅。
沈延章看陆安亦的时间长了点,把她看得发毛。
她刚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所以干着干着就跳起舞来。
实在是太兴奋了。
每个人都做过家务,知道这种重复的琐碎活动有多磨人,又累又没成就感,还不被世人所承认。
可她做家务不一样,她做家务是能薅羊毛的。
就问谁能想像每拖一把地,每抹一下窗户就有人民币进账的乐趣?
陆安亦能。
真的,太舒服了。
再一想到这些钱可都是恶心的沈耀杰的钱,她就更开心了。
哪个系统有这么人性化?不要她冲锋陷阵,只要她好好待在家里就能惩恶扬善啊?她都在脑内亲了来来好几遍了。
她又放下蒸气拖把,急步走向厨房:“我给你留了早餐。”
沈延章的眼神追着她到餐桌旁,看她打开防尘盖,扬手笑着招呼他去吃饭。
这个女人身上的违和处越来越多了。
就算她不是原来的陆安亦,她难道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有多糟糕吗?
不想着好好表现被放出去,竟然开开心心地过起了日子,她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