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阻止
太子谢翀案几上一片混乱,东宫辅臣齐夏光、周广川竖立在侧,杨英哲风风火火进来,进门就冷冷的瞪了一眼周广川。
杨英哲扑通对太子跪下,开口就问:“太子殿下,王家怎么会知道要封赏王家妻母的事。”他天之骄子,性子向来直接,无所畏惧:“臣听闻,王家主动请缨,说既是封赏王家子弟。朝廷也不必去派宣旨大臣了,正好王元爱就在陇东办差,直接让他宣旨了?”
杨英哲咬牙切齿,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咬人一样。他本就非臣子,半皇亲的身份让他眼睛都红了。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太子谢翀沉声郑重道:“此事孤也是刚刚知道。”他冷冷的看了杨英哲,上前抓住他胳膊拉起来,“景同是孤派去陇东的,孤有责任保他回来。再说了,孤是他的表叔,他是我的侄子,孤……无论如何也不会。“
他没有说下去,这件事是他自作主张。父皇的意思很明显,王家势弱,章家势大,父皇本就偏帮王家。既然章景同立了功,该奖章奖章,该封赏封赏。王匡德的赏是章景同讨来的,这个王匡德心里也清楚。让王元爱宣个旨,不过是行了个宣旨太监的活。既不会占了章景同功劳,又给王家添了几分体面,有何不可?
太子谢翀反对不得,当初挑伴读他违背父皇意思,挑了与自己脾气性情更为相投的杨英哲、章景同。硬是没选王家,父皇虽然很生气,但还是由了他。
这次承治帝直接对谢翀道:“朕知道你一直更亲近章家,自幼对王家就无甚感情。无论是你娘教你的,还是你本性如此。朕无意过多干涉。你是朕的儿子,孤的太子。朕自然希望你欢欢喜喜的长大。”
“可你这次一明一暗的放了两拨人去陇东。是想让王元爱和章景同争锋呢,还是想让世人看看章家的子弟,就是比王家的出色?”
承治帝走下王座,和儿子视线齐平,他很耐心地说:“你母亲姓章,你亲近章家很好。朕也无意让章家受辱,和你母后不和。但这次的事你做的实在过了,你可以让章家出风头,却不能让王家受辱。”
“朕所做的,不过是给王家盖一层遮羞布。翀儿,你不明白吗?”
谢翀明白。是帝王不明白,父皇高高在上太久了,他受章家影响太深,觉得章家权势滔天,景同即便身在陇东,章家也能庇佑周全。
承治帝对章家又敬又怕,忌讳中带着防备,已经都多年不曾深入了解过章家了。
谢翀这次同时放章景同和王元爱下去,并不是为了让他们争锋。而是谢翀身为太子,却不能阻止朝中声势浩大的主战声浪。他没办法,只能做善后。
让章景同和王元爱一明一暗前去,连谢翀自己都不能确定谁能办好此事。父皇这个指责,他实实担的冤枉。
可谢翀来不及争辩自己有多冤枉。景同在陇东先拿到兵册一事,王元爱并不知情。这到圣旨下下去,难免挑拨激化矛盾。若是王元爱一时疯癫,在陇东对章景同下了手。
又或者景同……对王元爱下了手。这可真成世仇了。
太子谢翀立即回了东宫。叫来周广川和齐夏光质问:“王家怎么会知道东宫要奖赏王匡德的事?”
景同秘密拿到兵册的事除了东宫,并无人知晓。这件事连章家都不知道,王家是从哪拿到的消息?
齐夏光立即就看向周广川。
整个东宫周广川和章景同不对付。齐夏光虽然和章景同关系算不上好。但他和章五章霁煦关系匪浅,断谈不上通风报信。
至于,杨英哲就更不用说了,他和章景同就穿一条裤子。又是章家外孙,不可能和王家打交道。
周广川也不辩驳,他已经习惯了。反正章延辅倒霉就是他盼的。周广川似笑非笑道:“依我看,当务之急应该是让陇东的人先把圣旨扣下,告诉他们朝廷之后会公布宣旨官。让户部的人先查粮,至于圣旨嘛先留在手里。”
“等章少爷动身回了京城,再让王元爱去给王匡德宣旨。如此,两厢不耽误。圣上不会责怪太子,王家的体面也保住了。我们的章小少爷也回京了,不是吗?”
周广川是真的觉得章延辅很矫情。他祖辈荣光,封了奉国公也不耽误他前途。他倒好,一赌气就跑了。虽然说吧,误打误撞干了些实事。但这不是和王家别苗头吗?
现在好了,自己回京都是个问题。真真好笑。
如今章家麻烦大着呢。章聿云不声不吭的和江湖人勾结,如今还要替江湖人出头。整个章家都在为他这个三叔奔波。
章景同要真被此刻捅死到了陇东。周广川一笑,他可不会去陇东给他上香。
……顶多在相国寺给他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