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可以不吃吗？”

她话音刚落，竹已就撬开她的嘴，将药丸硬塞了进去。

林烟没想到她们这么粗暴，毫无反抗之力，撑着地面咳了好一阵。

太后起身，“你是个好孩子，别让哀家失望。”

林烟呆呆地坐在殿中。

直到小皇帝把她从地上拎起来，眼睛里有怒意，“你是傻子吗？一个人坐在地上。”

林烟呆呆地看他。

“滚回床上躺着。”小皇帝顿了顿，“若是太后为难你，孤可以——”

“史御医还在吗？”林烟问，“我想和他谈谈。”

小皇帝的唇抿起，“单独？”

林烟点头，“可以吗？”

“那是你的事。”小皇帝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反正，孤的想法，你也从来不在乎。”

“我没有——”

“够了。”小皇帝冷冷打断她，拂袖转身，“孤不想听。”

林烟想伸手，但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

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史归余，林烟斟酌着措辞，“史御医，从前我们——算是朋友吗？”

“臣不敢。”

“我想听您的真心话。”林烟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想知道，在我失去一切记忆以后，是不是依然可以相信你。”

史归余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生平第一次，抬起眼睛，平视着她，“无论娘娘变成什么样子，臣永远伴在娘娘左右。”

“谢谢。”林烟道了谢，选择直奔主题，“太后给我下毒了。”

史归余浑身一震，“什么毒？”

林烟大概形容了一下瓶子、药丸和味道，史归余沉吟了一会儿，“娘娘恕罪，臣需要一些时间查证。”

“你打算怎么查？”

“太医院有一半都是太后的人，若有奇毒，总该留下些蛛丝马迹。”

“那你务必小心。”林烟顺口问道：“太医院剩下的一半，都是谁的人，会不会妨碍你？”

史归余的表情变幻了一下，“都是您的人，娘娘。”

林烟震惊了。

怪不得，林嫣能给小皇帝下毒，因为整个太医院，其实都在太后联盟的控制下。

“娘娘，恕臣冒昧，您与太后素来亲近，今日为何……”

“因为我不想再害人了，而且，太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我觉得，它不应该被阴谋和恶意填满。”

史归余明白了，“太后与陛下之间，娘娘选了陛下。”

“不，我不是要选谁，我只是觉得，自己从前罪孽深重，现在想回到正道，希望还不晚。”

“一切过错，皆臣所为。”史归余深深行了一个礼，“一切罪业，臣来偿还。”

“不是你的错，是我要为过去负责。”林烟终于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梅花落是什么毒？”

“它出自柔然王室，在中原境内，是没有解药的。梅花落并不致命，但是，长期服用，会变得虚弱、吐血，发作之时，情绪可能会陷入狂乱，无法自控。”

林烟的手一下握紧了，“如果解不开，最后会怎么样？”

“彻底疯魔，永无清醒之日。”

林烟听不下去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但是刚站起就跪下了，五脏六腑传来尖锐的疼痛，史归余一边给她把脉，一边扬声喊人：“来人！快来人！”

最先冲进来的是小皇帝，他几步走到林烟面前，俯下身，将她打横抱起，一双眼睛如风暴将至的海面，“怎么回事？”

史归余查过脉象，松了口气，“娘娘一时气血上涌，并无大碍，休息半日便好了。”

小皇帝的神色很不友善，“刚刚在说什么？”

林烟想起很多个瞬间。

为什么他宁死也不肯吃那些递来的药丸，为什么他一出事，太后和竹已总会问药在哪里，为什么那次他听了她的劝，吞下药以后，却问了那样奇怪的一句话。

“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吗？”

林烟轻轻地抬头，“你早就知道梅花落了。”

环抱着她的臂弯一僵，小皇帝沉默半晌，面无表情地将她放回床榻，“是为这个？”

“为什么要这样？”林烟想不明白，“林嫣为什么要这样？”

小皇帝冷笑一声，“你是在问从前的自己么？”

林烟背锅背得很委屈，但她知道这一切注定解释不清，“怪不得你恨我，总是扬言要杀了我。”

小皇帝瞥了她一眼。

林烟问：“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来照顾我？”

“谁知道呢。”小皇帝淡淡地负手而立，像是在问自己，“也许是孤中毒太深，已经疯了吧。”

看着他苍白的病容，林烟心里感到一阵刺痛。

她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