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心迹
萦绕于心多日的念头。
赵滢似是没听清楚,她顿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看向展昭:“你说什么?”
展昭面色肃然,黑眸中透出从未有过的凝重:“展昭记得郡主说过襄阳王并不全然相信于你,你之所以酿酒赚钱也是为了要给自己铺好后路,既然如此,郡主为何不干脆趁还未泥足深陷之前直接离开他?”
赵滢依旧不能尽信,那双明亮的眸子中现出迷茫之色来:“你让我离开襄阳王?”
这些年她不止一次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一是碍于襄阳王于她有养育之恩,二是体内的蛊虫令她心生恐惧,就连为自己铺后路也是齐威一案后才有所行动,可至今她仍心怀忐忑,不知将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如今,眼前这一直视她为敌人对她心怀戒备之人竟然提出让她离开襄阳王,她一时百感交集,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展昭头一次见赵滢流泪,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正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听赵滢低头轻声道:“展昭,没有那么容易的。”
“展昭知道,但只要你下定决心,展昭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的。”这些话展昭曾说过无数次,可今时今日他心中竟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寂静无人的长街之上,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二人比肩而立,从赵滢的视线看过去,是展昭微微起伏的胸口,鼻端是熟悉的令她迷恋的男子气息,这么多年她始终一人强撑着面对一切,此刻她好想扑到这个男人怀里,卸下所有伪装的坚硬外壳,梦里那种彷徨不安将她整个人包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争气地滑落,止也止不住。
赵滢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令展昭愈发惊慌失措,他竭力克制住想把眼前之人拥入怀中的冲动,哑声笨拙地安慰她:“有何为难之处,郡主可以告诉展昭,”他顿了顿接着道:“也可以告诉包大人。”
展昭温和的声音及时熨帖了赵滢惶恐的心,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到展昭怀里大哭起来,力气之大带得展昭脚下一个趔趄。
展昭站稳身形,听到怀中人似是压抑许久的哭泣声,喷薄而出的情感再难抑制,他缓缓抬手回拥住赵滢,赵滢浑身一颤,哭得更大声了,仿佛把这些年的委屈绝望、伤心无助一股脑都发泄了出来。
展昭被她的哭声搅得心神大乱,只能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她在他怀中渐渐收了哭声,由大哭变成小声地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赵滢自展昭怀中抬起头来,抹了把脸上的泪,一眼瞥见展昭肩头被自己的眼泪打湿了大片,她面红耳赤地别开头,不舍地挣脱了展昭的怀抱。
展昭也颇为尴尬地看了看左右,幸好一直无人经过,否则他即便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赵滢心中又羞又喜,展昭终于对她的感情有所回应,可她对他动心原本便是不该,如今再让他喜欢自己岂不是害了他?她思量再三小声嘟哝道:“展昭你是好人,我不能连累你。”
展昭原以为赵滢会向他敞开心扉,却不料她依旧将他往外推,心底蓦地一痛,冷声道:“展某职责所在何来连累一说?”他见赵滢不说话也不看他,双手扳过她肩头,强迫她与他对视,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想帮你。”
赵滢的眼泪再次滴落,她哭着甩掉展昭的手,拼命摇头道:“没有人能帮得了我,没有人。你走吧。”赵滢满眼留恋地看了展昭一眼,强忍痛苦转身跑开了。
展昭独自一人良久伫立在夜风中,他的身影是那样的落寞和孤单。
三日后,殿前都指挥副使薛勇暗中拜见襄阳王同意为他卖命,他甚至将亲生父母交于襄阳王为质来表忠心,他只提出一个条件便是要得到康宁郡主赵滢。赵滢听说此事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半月后,殿前都指挥使乔坤意外暴毙身亡,赵祯大恸,辍朝三日,最终在襄阳王等人劝说下任命薛勇为殿前都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