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动蛊毒
赵滢缓缓睁开了眼,入目是熟悉的大红官服和那双不久前还令她魂牵梦萦的黑眸,只是如今其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只有冷漠和无情,赵滢的心仿佛被针扎过,丝丝缕缕地痛了起来。她唇边扯出一抹惨淡的笑意,转头去看公孙策:“我依约向公孙先生要回卖烧酒的银子。”
公孙策恍然大悟,轻抚着胸口道:“原来如此,学生这就去拿。”说完,便脚步匆匆地走远了。
赵滢的目光落在展昭仍抵在她喉间的宝剑上,凄然道:“展大人这是果真要杀了我吗?”
展昭没有放松警惕,依旧冷声问道:“郡主要拿银子完全可以白日光明正大前来,何以要深更半夜突然出现?”
赵滢长睫低垂,轻声回道:“如果我说我是来想办法救五鼠的,你会信吗?”
展昭冷哼一声收剑回鞘,别过头不去看她:“五鼠已如你们所愿明日便要被处死,你怎么可能会救他们?”
“是襄阳王想除掉他们,我并不想他们死。”赵滢语声急切地道出实情。
展昭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滢,试图从她的眼神中辨别话的真假:“你与五鼠早已结下深仇,如今不正好趁你的心意了吗?”
赵滢神色复杂地回望展昭片刻,陡然间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底竟渐渐湿润,她颤声反问:“在你眼里我赵滢就是个心胸狭窄锱铢必较的小人是吗?”
难言的苦涩自展昭的心头泛起,他安静地凝视着赵滢的双眼,极轻地摇了摇头,垂眸道:“展昭自问阅人无数,却无法看清郡主的真实面目,实在惭愧。”
赵滢眼中含泪一步步来到展昭面前,讥诮反问:“你不是看不清,你是不想看清,你和我一样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展昭沉默不语,他甚至不敢再抬头去看眼前之人,任由自己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二人相对而立,近得能听到彼此微带紊乱的呼吸声,他们心中都在隐隐期待对方能说些什么,却最终谁也没有开口。
“银子拿来了。”公孙策手举银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展昭和赵滢似商量好了般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公孙策奇怪地看了看二人,将银票递到赵滢面前:“郡主,一共三千五百两。”
赵滢一把抓过银票,点出一千两还给公孙策:“这是开封府的利润。”
公孙策笑着接了过去,正欲再言,却见赵滢又递给公孙策一沓银票,自己仅留一张收入怀中。
“郡主这是何意?”公孙策并不伸手去接,一脸诧异地看向赵滢。
赵滢把银票硬塞给公孙策,神情严肃地回道:“这两千两银子先生拿着,如若皇上不肯下旨赦免五鼠,就拿这银子去雇些江湖高手明日去劫法场,让五鼠远走高飞。”
赵滢此言一出,不光公孙策,连一旁的展昭也疑心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展昭惊奇之下连语声都变得怪异起来。
赵滢怕被郑氏兄弟发现,急于赶回去,她匆匆言道:“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京城你们熟,怎么想办法掩盖身份怎么去找人,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没有时间了。”她冲公孙策抱了抱拳,又深深看了一眼展昭,转身便走。
公孙策愣愣看着赵滢身形轻盈地翻过开封府的院墙消失不见,率先反应过来回头问展昭:“展护卫为何还站在这儿,不追上去问清楚吗?”
展昭站在原地没有动,鬓边的碎发随风扬起,黑眸中满是疲惫与憔悴,他语声低沉无力:“先生把银票交给我吧,明日一早展昭进宫求太后,若仍没有转机,便只有劫法场一个法子了。”
公孙策面露迟疑,不解地问道:“这康宁郡主不是一向与五鼠不合吗?为何会……”
“先生莫要再问了,把银票给我。”展昭打断公孙策的问话,向他伸出了手。
公孙策心头的疑问更深了,可他知道此刻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只得将那两千两银票递给了展昭。
展昭接过银票举步向包拯房中走去,身后的公孙策忍不住捻须自言自语起来:“这康宁郡主为人不错啊,酿酒为开封府赚钱,破解了三年前的悬案,如今又想办法解救五鼠,似乎也不像传闻中那样不堪嘛。”
展昭猛地顿住脚步,回头问公孙策:“破解什么悬案?”
“哦,”公孙策解释道:“就是那起三年前的旧案啊,郡主前往陷空岛之前帮开封府找到了凶手,如今正全城悬赏通缉呢。”
一番话令展昭愈发心烦意乱,他咬牙恨恨丢下一句:“先生难道忘了她是襄阳王的人了吗?”旋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展昭的一反常态令公孙策愕然无语,怔愣在原地。
夏日夜短,赵滢赶回驿馆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悄无声息站在屋顶上往下一望,察觉自己房门前空无一人,郑氏兄弟不知去了哪儿。
赵滢心里不由咯噔一声,难道她偷跑出去被人发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