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谈
赵滢捡回了一条命,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那副凄惨落魄的模样被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她觉得此事是她生平最大的耻辱,前世今生三十年来从没这么丢人过。
在赵滢的要求下,她暂时又回到了开封府,但她把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想见,包拯只好留下刘嫂贴身照顾她。
赵滢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连续多日不吃不喝造成消瘦、精神萎靡等明显的脱水症状,最让赵滢难以忍受的是几天几夜无法洗漱,身上早就又脏又臭,连自己都嫌弃何况其他人。她在刘嫂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又喝了碗粥,终于卸下这几日的担忧和疲惫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赵滢被一声紧似一声的敲门声吵醒,她皱起眉头烦躁地翻了个身,门外响起了林峰的声音:“郡主,王爷来探望你了。”
床上的赵滢顿时睡意全无,倏地睁开了眼,她暗叹口气缓缓坐起身:“果然只要活着有些人便怎么也逃不掉。”她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衣服和头发,上前打开了门。
“义父。”赵滢躬身抱拳,请赵爵入内,林峰则关上门守在了外面。
赵爵锐利的眼神将赵滢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开口斥责道:“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赵滢心虚地低下了头,小声回道:“是滢儿大意了,义父恕罪。”言罢,她复又抬起头,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这笔账滢儿定会向五鼠讨回来的。”
赵爵坐下来,目光落在赵滢桌面那堆纸上,赵滢瞬间紧张起来,赵爵看清纸上的内容,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将纸往赵滢脚边一扔,质问道:“先不说五鼠的事,这些东西你如何向本王解释?”
赵滢心头一颤,跪倒在地,解释道:“义父,这些不过是滢儿闲来无事用来打发时间的。”
“是吗?”赵爵俯身,双眼紧盯向赵滢:“本王倒觉得你对这些事的认真程度远超本王交给你的任务呢?”
赵滢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滢儿时刻记得义父的嘱托,已与那薛勇见过面了。”
赵爵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还敢欺瞒本王,若不是我派了崔猛混进开封府,你怕是早就甩脱本王过起逍遥自在的日子来了。”
“滢儿没有,滢儿对义父的忠心天地可鉴,若有违背,不得好死!”赵滢搞不清襄阳王为何会突然发这么大火,她如同以前一样,惊慌地举起右手对天起誓。
赵爵垂眸俯视向赵滢,赵滢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一动也不敢动,良久头顶传来赵爵的一声冷哼:“你跟随本王这么多年,如今本王倒是愈发看不懂你了。”
“怎么会?滢儿永远都是您的滢儿。”赵滢大着胆子伸手拉住赵爵的袍角,柔声软语撒娇道。
“少来这套,”赵爵甩掉赵滢的手冷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本王看你日后的表现。”随后他绕过赵滢朝门口走去。
赵滢急忙起身快步打开门,一头雾水地送走了赵爵,她本想拉住林峰问问情况的,不经意间瞅见开封府的衙役在不远处巡逻,她只得将一肚子疑问咽回了肚子里。
襄阳王走后,赵滢重新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心神不宁:她知道襄阳王一直派人在监视她,这次更是对她犯下如此大的失误而心生不满,他是专程来警告她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
赵滢盯着帐顶苦笑出声,襄阳王对她果真是只有利用并无半分怜惜。
赵滢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直至屋内渐渐暗下来,她的精神越亢奋,饥饿的感觉就越明显,刘嫂不知在忙什么,是不是早就把她忘了?
赵滢再难忍受这种滋味,决定自己去找吃的,她不顾双腿依旧虚浮无力一路跌跌撞撞往厨房而来。
厨房内空无一人,赵滢翻出些剩饭和腌肉热了热,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干干净净,她擦擦嘴拍了拍肚子,感叹能吃饱的感觉真好。
回来的路上,赵滢的胃隐隐作痛,不由暗骂自己没出息,一下子吃得太多长时间闲置的胃有些承受不了,她决定到处转转,此刻已近子时,后院大多房间已经熄了灯,唯有一处窗前仍有晕黄的灯光透出,一个修长的身影似还在忙碌着,赵滢心中一动,那是展昭的房间,她静静观察了片刻,走上前,抬手敲门。
展昭奉命前往陷空岛追回三宝,此刻正在收拾行李,听到敲门声心头疑惑:这个时候会是谁?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打开了门,见到门外站着的赵滢,黑眸间闪过一丝诧异:“郡主,怎么是你?这么晚了……”
“这么晚了你不是一样还没睡。”赵滢推开展昭的手臂跨步进了门。她扫了一眼桌上摊开的衣物,问道:“你要去陷空岛?”
“是,”展昭回身系上包袱的结扣:“明日一早便走。”
赵滢想也未想脱口而出:“我跟你一起去。”
展昭难以置信地看向赵滢:“郡主刚刚脱险,身体还需休养,哪里承受的了长途跋涉?”
“我哪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