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见日
赵滢不由咽了口唾沫,看来她还得感谢五鼠仅仅是把她丢在这里不给吃喝,否则这些东西随便哪一样的滋味都不会好受。
只是……这到底是哪儿?为何无论赵滢怎么大喊大叫都没人发现?五鼠又去了哪里?赵滢开始细细思索五鼠那夜说起的话,白玉堂去了开封府,徐庆则去了太师府,其他人当晚有没有出去?卢方口中的三宝又是什么?听白玉堂话里的意思似乎在埋怨徐庆回来晚了,也就是说若不是徐庆被太师府的守卫绊住他应该是回来最早的,那是不是说明这里离太师府很近?
离太师府很近的大户,还修了专门囚禁犯人的密室,且鲜有人来,难道是……?赵滢一拍大腿终于茅塞顿开,开封府和襄阳王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来皇宫大内寻她,她又起身在密室内转了一圈,联想到楼上的陈设,脑中瞬间豁然开朗:这儿莫不是传说中的冷宫?
赵滢开始心灰意冷起来,这鬼地方人迹罕至,估计她化成白骨都不会被人发现,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吗?
等死可不是赵滢的风格,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轻言放弃的,她靠坐在门边,拿烙铁用力敲击密室门,盼着能被人发现,实在疲乏得狠了就原地睡一会,醒来继续敲。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赵滢几乎无力再举起烙铁,她头贴在门上,长发用布条胡乱系着,双眼微眯,嘴唇干裂,整个人消瘦而颓废,再无往日半分神采。但如果细看她的身体仍处于紧绷状态,一有动静人便会立时惊醒,正如现在,远处刚刚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赵滢便迅速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有人来了。
及至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滢早已手持烙铁躲在门后浑身戒备,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赵滢双手抡起烙铁大力朝来人头部击去,来人头一偏,右手猛抓住赵滢手腕,黑瘦面容上一双不大的眼睛狠狠瞪向赵滢,手上加力,赵滢很快便支撑不住,烙铁“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她倒退几步靠在墙上,一脸提防地看向来人韩彰。
韩彰一脸赞赏地看向赵滢:“三日三夜未进食水,居然还有如此反应和力气,不愧是襄阳王的人。”
“你来干什么?”赵滢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但眼神却依旧坚毅。
韩彰向她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我来是想跟郡主谈个条件。”
赵滢见他确实是只身前来,且未带武器,心中便放松了些警惕继续问道:“什么条件?”她现在每说一个字便如同刀子划过喉咙一般痛得厉害。
一个水壶递到赵滢面前,“先喝点水慢慢说。”韩彰的声音很温和,那个水壶此刻却比任何珍宝都具有诱惑力,赵滢的双眼几乎要黏在上面,但她依旧极力克制着,因为她不知道韩彰要和她谈什么条件。
韩彰收回了手,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了赵滢,五鼠一时意气盗走了三宝,搅乱了京城,被开封府和襄阳王的人全城搜捕,现在他们内部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以白玉堂为主,坚持要与展昭斗个高下,誓要展昭去掉御猫封号向五鼠认输,一派则以卢方为主,认为没有必要树敌太多,提出放了赵滢,去开封府与包大人和展昭和解。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道这就是历史上的五鼠闹东京?只是她穿越而来,在这里面又会起什么作用呢?
“如果我今日放郡主出去,等到他日五鼠若真被朝廷问罪,希望郡主能从中斡旋,保住我兄弟几个的性命。”韩彰终于道出了他真正的来意。
天知道赵滢有多想离开这鬼地方,可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郡主能起什么作用,她既主导不了襄阳王更主导不了当今圣上的想法,赵滢垂眸思索了片刻,轻摇了摇头,哑声挤出几个字:“我不同意。”
“你是疯了吧?放着生路不走偏要走死路。”韩彰始料未及,蓦地拔高了声音,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敞开的门。
赵滢背靠着墙倚坐在地上,别过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就在这等死吧。”韩彰恨恨丢下这句话,转身而去。
耳边响起重重的关门声,赵滢只觉得眼睛酸涩地厉害,她埋首在双膝间,早已忘却流泪的滋味,她赵滢无论前世今生命都硬得很,从不受人威胁,也绝没有那么容易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