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押运钱粮
朔州郡的确灾情紧急。
昨日刚拟好条陈上报,当夜国主的朱批便已发下,责令萧镜今日一早领军出发。
此次赈灾,由世子率三百亲兵负责押送钱粮,大司农指派两名常平仓官负责清点数量,限期二十日内到达。
却说风雪正盛,萧镜于城门口整军待发。
还未翻身上马,忽见两骑绝尘而来。
前头那个俊美无俦,一马当先的,乃是洛家怀安。
后面那个神采飞扬,口中不住唤着“殿下留步”的,正是挚友宋随。
二人行至近处,双双勒马而下。
看那通身寒意,竟是比即将出行的萧镜更为风尘仆仆。
宋随拱手便是一礼:“还好赶上送你一程。”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下个月我便回来了。”萧镜拍了拍宋随的肩膀,替他拂去了些大氅上的雪花。“今日雪大,难为你们还赶来送我。”
“听闻殿下领了差事,原本昨日便想与你践行。只可惜临近除夕,前几日故国遣使来贺,需得由我接待,这才未能相邀。”
萧镜莞尔一笑:“不妨事。”
宋随见萧镜果真不曾生气,这才自怀中摸出一枚样式简朴的铜镜来。
那铜镜十分小巧,只比铜钱略大一些。平整面被磨得十分光滑,凸起面刻了些简单的纹样。
“家乡习俗,送友出征需赠一枚铜鉴,意为‘同心相见’。待你回来,咱们再一道去五味坊喝酒。”
“多谢随兄。”萧镜欣然将那铜镜放入怀中,向着宋随长揖一礼,“五味坊酿的皆是好酒,随兄这么一说,这倒是将我腹中的酒虫勾了出来。”
眼见这二人把自己当成了空气,洛怀安轻咳一声:“平安回来,到时候我请吃古董羹。”
萧镜一见洛怀安,便想到那日球场落败。但虽是败了,却也得了他几匹好马,这样想来,萧镜只觉得洛怀安的模样变了。那哪里是郎中令,分明是她即将到手的战马!
“除了古董羹,郎中令可千万记得把好马送到我的府上。”
洛怀安笑道:“殿下放心,年后打理好了便一并奉上。”
萧镜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去与宋随说话。
临行时分,萧镜与宋随互相拱手见礼。
待得与洛怀安道别时,她便敷衍了许多,草草一拜算是了了。
倒是洛怀安拱手长揖,与宋随一道目送萧镜率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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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二人一路北上,当夜一行人便出了国都,扎营于王都辅郡陵阳城外。
萧镜虽说是因着与王后赌气接下的差事,但她此刻既已领兵,自是不敢大意。
夜来警觉异常,迟迟不敢入梦,只在行军榻上反复回忆各卷兵书,却觉得少时过目成诵的那些话语颇为生涩。
忽而萧镜闻得军中传来了些异动,随即披衣坐起,只待当值的将官前来禀报。
片刻之后,两个身着甲胄的亲卫进了中帐。
二人向萧镜行了个半礼,其中一人开口道:“世子殿下,军中贼人作乱,请随我二人先行避退。”
这倒是奇怪,既已领兵,哪有主将弃营而走的道理?
萧镜心有疑惑,便出言询问:“你二人隶属何处,孤不曾在亲兵营见过你等。”
只见那二人对视一眼,先前说话之人又道:“我等奉云大将军之命,暗中保全殿下。”
外祖父?
萧镜顿时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云大将军虽然仍有尊号,但早已没有实权。且他老人家一向认为子孙应当多加历练,断然不会有如此举动。
到不知这来者是谁,但总归是善者不来。
眼见双拳难敌四手,萧镜只好不动声色道:“你二人帐外候命便是。如此场面,孤还未曾放在心上。”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当即自袖中翻出匕首,飞身上前直逼萧镜咽喉。
萧镜侧身堪堪躲过一击,却见另一人也是手持匕首直扑自己面门。
情急之下,萧镜一脚踹翻身前的矮几短暂抵挡,顺道借力连连退后,直至一排兵器架旁。
本想自兵器架上拾得一杆趁手的兵器与这两名暴徒打斗一番,怎奈此二人身形奇快,萧镜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掀翻了架上的斧钺干戈抵挡一阵,便欲逃出中帐。
眼见就要脱身,那二人竟一同将匕首用力朝她掷去。萧镜躲闪不急,正以为要血溅当场之时,却见中帐外隔着帐帘斜射进来两枚铜镖,直指萧镜身后。
空中闻听“噔!噔!”两声。
两柄匕首应声而落。
刺客亦是咬破牙冠,当场服毒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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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镜正惊魂未定之时,帐外一黑衣少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当头便是一拜:“属下阿大,护驾来迟,世子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