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
不知她瞧上什么人了,哭着闹着不同意她老子的做法。
李世遗一个庶子,没有资格参与家族谋划,父亲具体做了什么,他并不知晓。
他知道的是皇上最后将李芷灵赐婚云萃华,有关于六皇子好龙阳的传闻不知怎地忽然随着那道圣旨飘扬在整座长安上空,虽然无人明说,但云萃华几乎身败名裂。
再然后,便是主母受不了李芷灵一哭二闹三上吊,又瞅着云萃华的传闻,把目光转到了李世遗身上。
威逼利诱,瞒着灵台郎,把李世遗送上了花轿。
想到尚在府中唯一的牵挂,李世遗咬紧下唇,快要哭出来了。
云萃华看他低垂眉目,猜到他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她现在被父皇借口从官场上扔出去,正是拜灵台郎一家所致,她自己一肚子气没处撒,李世遗倒是先委屈起来了。
“你本来是要跟我上封地的,你知道吗?”
李世遗完全没了方才的狠劲,点头当作回应。
“但我现在留在了长安,我不想节外生枝。”
李世遗心中一顿,抬眼看她。
这话的意思……是暂时不追究替嫁一事吗?
“少出府见人。”云萃华转头看他,冷眸森森,“本王装得了男人,但你装女人是当别人瞎?”
“我可以不出门,不出这个房间也行!”
“好了,别一副本王软禁你的模样。”
“那六皇子的意思是……”
“坐实这个流言吧,但你要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明白。”
坐实好龙阳的传闻?
千万种思绪在脑袋中逡巡,李世遗咬紧牙关,悟到了云萃华的意思。
这是要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虽然不知道云萃华在想什么,但他能想象到自己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的丧家犬模样。
还没等他失神半刻,云萃华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将他唤回了神。
“主母把你这个人送进来,不会连这点都没有想到吧?”
“我不知道。”
“恐怕会把所有事情推到你身上吧。”云萃华只需多思考一阵,就差不多得了结论,“输赢皆在新婚夜,我要不追究,主母可以来讨赏,我要是追究,主母就说你为了攀附权贵自作主张,瞒着灵台郎府中所有人钻进了花轿。”
确是如此,李世遗默认,没有予以回应。
“主母是怕你夺家财不成?”
李世遗点头。
“你爹也不管?”
“主母掌中馈,后宅之事,他从不插手。”
云萃华忽而心生怜悯。
母妃也不是个受宠的,早年身体不好,千辛万苦才怀上她这一胎。
这一胎无论如何都得是皇子,所以在云萃华出生之前,母妃已经替她决定了性别。
母妃自己都没料到,三年之后,她还能生下云若华,云萃华断然不会是个弃子,但是个随时都会暴露身份的隐患。
云萃华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便是母妃势力平平,这把年纪,只能靠两个孩子为娘家争气。
她努力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为自己争取到了翰林院的出路,现在一纸婚约下来,撤了官位,多了封号,自己变成一个手无实权的王爷。
这或许是他人求之不得的,但并不是云萃华想要的。
云萃华自幼就察觉自己和弟弟不一样,她喜欢米碟米琬的发髻衣裳,喜欢她们的首饰妆容,云萃华有时还会在深夜偷学她们,悄悄打扮自己。
她内心知晓自己的不同,但不敢直说,她一度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直到她豆蔻年华来了葵水……
云萃华抽回思绪,看向这个瑟缩在床尾的少年。
“你怎么能一眼看穿?”
“我进李府时八岁,过去八年,我在怡翠院里打杂。”
意思便是,在莺莺燕燕里兜了八年,是男是女,自然能一眼看穿。
“哟,当小倌?”
李世遗涨红了脸:“真是打杂的,也……天天挨打。”
“怡翠院里有认识的人吗?”
“有几个姑姑。”
“看来你也是个懂事的,还会回去看望她们,你爹娘知道吗?”
李世遗支支吾吾,像做了错事被云萃华抓住了把柄。
“偷偷去的……主母会嫌弃我们。”
云萃华心里有了计较。
她在怡翠院里有眼线,龙阳传闻这件事还是她早年时派怡翠院眼线放出去的。
李世遗认识院里的几位姑姑,能不能利用上,倒还说不定。
“你那几位姑姑,主母可认得?”
李世遗摇摇头。
云萃华靠近他,一手拍在他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