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是宾客满座筹光交错,不似他们这般,客人吃个喜酒都要战战兢兢的,哪会有新郎在大婚当日口吐鲜血中毒的。
才从小道中走出,管家匆忙走来,忙声道:“小姐,宫里头来人了。”
晏风华看着暖阁门前的內侍,心中了然。
她眼神暗了暗,沉稳的走上桥廊,“恒公公,陛下可是要我们夫妇二人入宫?”
他点了点头,朗声道:“传陛下口谕,明日要齐世子还有晏小姐入宫谢恩。”
晏风华屈膝一礼,脸上也未有什么喜色,只淡淡道:“臣女领命!”
齐傲是陛下的外甥,他们夫妇二人是天家赐婚,第二日自是要入宫的。
恒四通跟在陛下身旁,自是听去了不少,宽慰着她,“杂家听闻齐世子吐了血,现下可好些了?”二人缓缓挪步朝着前堂走去。
晏风华叹了一口气,难掩忧心之色,“已让府上的大夫诊治,只是昏迷,无性命之忧。”
“那杂家便如实禀告陛下了。”
“有劳恒公公了。”晏风华将人送出府,这才折返去了暖阁,楼下依照她的吩咐,已弄来了熬药的灶炉,此处离厨房偏远,药送来了怕是都凉了。
晏风华坐在他的床榻旁边,抬手撩去他黏在额头上的碎发,不经意间看到他碎发间的一道疤痕,看样子时间挺久了。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面向怎越瞧越觉得眼熟?难不成先前真的见过?
她心中的这番话若是被别人听了去,怕是要笑她了,自家夫婿自是眼熟,这眼生的又岂会走到一起。
晏风华起身时,一块玉坠落在了地上,那穗子呈褐红色,但已有些褪色,翻转过来背面刻着“庆贺”,应是庆贺公主的东西,但怎么瞧着都觉着眼熟。
猛然想起来,这坠子她小时候见过。
那个时候正是盛夏时节,天才放亮她便被母亲给唤起,方艳君一边念叨着,一边给她梳头,说她是小懒猫,哥哥从窗户探进屋中半个身,也笑着说自己是懒虫。
她母亲带着兄妹二人要去城郊外的三清观算卦祈福,晏风华困得在马车上打盹,待到了三清观的山脚下,晏风华瞧着人来人往觉得热闹,拉着兄长跟随母亲上了山。
在三清观内转悠了一会儿觉得无趣,趁着人多偷偷溜走,未曾想自己在后山迷了路,喊了也无人回应自己,脚下一滑人正要从斜坡滚下去时,突然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抬头看到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一滴血落在了她的脸上,少年情急下未曾注意一旁的树枝,划破了头。
晏风华已然忘记了哭泣,小少年很是艰难的将她拉了上来,玉佩掉在地上,晏风华捡起来擦着上面扼泥土,刻着“庆和”。
正要道谢,那小少年已不见了踪影。
这一来一去应有十来年了,谁成想那个时候他们便有过一面之缘了,他可真是自己的福星,一直在庇护自己。
将玉坠放在了他的枕边,喂了他些流食和汤药,晏风华也拖着疲倦的身子去外间的榻上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便唤来清平清安为自己梳妆,将长发挽起,戴起定亲那日用的头面,一袭藕粉色宫装,眼下一片乌青,昨日风大,吹得暖阁呜呜响,她有时觉浅,是听了一夜的风雪。
清平不由得给小姐多擦了些粉掩盖那片乌青。
方艳君在暖阁下等着她,晏风华见得她行了万福利,“母亲。”
“此次入宫谢恩,若是听了难听的话你先忍着些,我知晓你性子是个睚眦必报的,待挨过风头也不迟。”
晏风华本以为母亲要劝自己大度,听闻后不由掩口一笑,“母亲,我记下了。”
她独自乘车朝皇宫而去,一路上倒也不会那么胆怯,心中倒是坦然的很,递了牌子便在内侍的指引下,朝着宫中的花园而去。
皇后已在嬷嬷的陪伴下,在园中欣赏着梅花。
晏风华落落大方站在了皇后的身侧,屈膝一礼,“晏风华见过皇后娘娘。”
扶思似是未听到一般,继续同身旁的嬷嬷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