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然一身
考虑到连绵的阴天天气,MV拍摄工作继续延期,并优先进行歌曲的录制。
余翊昨晚睡得十分安稳,今天整个人精神饱满,容光焕发。他走到舒凝面前,将手里的曲谱交给她,嘴角边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笑意:“舒凝,这是《寻觅》整首歌的谱子,先尝试将整个副歌部分用戏腔唱一遍,然后我们再进行细化调整。”
“好。”
录音棚内的设备调试好后,舒凝拿着乐谱,独自走进录音棚。厚重的隔音墙体和独立的地基,将她置入一个封闭的空间,与外界的联系只能依靠耳麦和一面观察窗。她带上耳麦,调整好气息,隔着观察窗,对着监听控制室内的余翊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接着,伴奏轻轻响起,歌声随之相合。
“划地梨花,放歌纵马,
谱曲青春郁达。
……
几度秋凉,莫回首,
疏影横斜,独上西楼,
月似当时,人似否?”
她的声音好似山谷灵雀,婉转动听,纯净空灵,极富感染力。
余音未落,耳麦里传来了余翊的声音。
“哈喽……舒凝,听得到吗?”
舒凝后退了小一步,稍稍拉开与麦克风之间的距离,歪头凝眸,微微颔首应道:“可以。”
在监听控制室的其他人看来,舒凝的演唱已经无可挑剔了,然而余翊对音乐的品质始终追求卓越,他温和地评论道:“很好,但是有些细节我们再做下调整。”
尽管舒凝是黄梅戏曲的专家,但在流行音乐的演唱中,仍然存在一些微小的瑕疵。因此,余翊在听她演唱的过程中,始终保持着沉重的表情,用笔将所有稍有不足的地方一一记录下来,并反复斟酌、修改。
“好。”舒凝回道。
耳麦里,余翊柔和地问道:“月似当时,人似否!那个否字,时值可以再拉长两秒吗?”
“我试一下。”舒凝垂下眸,心中打着节拍,数着秒数,轻轻吟唱,“月似当时,人似否……”见余翊若有所思,并未给予回馈,她又轻声问道,“这样可以吗?”
半分钟后,余翊缓缓开口:“咬字不要那么清晰,要虚无一点儿,是一种喃喃低语的感觉。”
“人似否……”
余翊手轻托着下颚,眉间微蹙,似是依旧不太满意,沉吟了片刻,他将心中所想象的情景娓娓道来:“‘醉酒佳人桃红面,不忘嫣语娇态羞温柔’,你想象一下,佳人酒醉后,那种比花还要娇羞的姿态。”
酒醉佳人?比花娇羞?
舒凝不解,却依旧尝试着想象,须臾后,缓缓唱起:“温柔……”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
“还有,谱曲青春郁达,郁和达之间可以处理得再圆润细滑一点儿。”
“好。”
……
余翊一个字一个字地进行着细致至极的纠正。
恍然间,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我们整体连一遍。”
“划地梨花,放歌纵马,
谱曲青春郁达……”
“暂时先停一下!”
可还没结束,余翊再次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演唱,言语虽然直接,但是语气却依旧温和。
舒凝一脸疑惑:“是有什么问题吗?”
余翊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愁容地说道:“整体已经很好了,不论是词间起合还是节奏音准,但是还可以更好一点儿,舒凝,我希望在你的演唱中,感受到那种爱人间思念之深的感情。”
“我再找一下感觉。”
“好。”
舒凝思虑了半刻,又试了试:“划地梨花,放歌纵马……”
余翊再次摇头:“还是缺少点儿感觉。”
舒凝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难为情:“我再试一下。”
“好。”
……
“对不起。”舒凝致歉。
经过几次轻唱,她感觉到自己的演唱并未传达出余翊期望的那种情感,然而,看到他脸上仍旧挂着清浅的笑容,语气依然温柔,她内心的困惑与不安愈发强烈。
余翊似乎察觉到她情绪上的低落,开口缓解道:“舒凝,我们暂时休息一下吧。”
“好。”舒凝低着头,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休息室里。
舒凝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她是戏曲演员,她深知在表演中完美诠释主人公的情绪,并将其融入到自己的唱腔中的重要性。然而,在演唱《寻觅》这首曲目时,她似乎无法亲身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情感。
问题出在哪儿呢?
她不禁陷入了疑虑当中。
余翊见此时的舒凝脸色越来越差,心里竟有些内疚。
作为一个戏曲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