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以前家境优渥时，于国华带着于央去了不少地方，唯独没有去北京。那个时候，北京对于央来说，仅仅存在于书本里，在地图上，现在，因为一个人，北京在她心里就有了具体的形状。

但对于一个第一次到北京的南方女孩来说，那也是真的冷。于央刚踏下火车，一阵刺骨的穿堂风吹来，那是于央从未见过的冷风，直接把她给吹傻了，大脑在几秒内停止思考，差点就把她送回去。

张老师没照顾过孩子，下车前也忘了叮嘱一句，结果，下车时，于央的围巾、手套都在还箱子里，搬行李时，手僵硬成了冰勾，一敲就会碎掉。

两人从坐上会议组的大巴，到达比赛的会议中心，于央一路未开口，直到钻进酒店，抖了下，才像回了魂，跟受了惊吓般开口：“北京太冷了。”

张老师被她难得的样子逗笑，笑着说：“北京其实也没那么冷，你是刚来，有点不适应。”

一进室内就暖和起来，于央的思绪也像冰遇到火，融化开。她扫了圈，大厅里挂满了全国英语大赛的各种招牌，人来人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容，她又看了圈，问张老师：“这里离国家奥体中心远吗？”

英语决赛全程都安排在北京大学会议中心，不需要选手们再到处跑。张老师正在办理信息登记，听到于央问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问：“你要去那里？”

于央被张老师略带审视的目光看有有些不自在，摇摇头：“没有，我就问问。”

“远是挺远的，我也没从这里去过，应该也要一个小时了吧。”张老师俯身又去填表，边填边说。

于央在心里“哦”了声。

“明天早上九点半准时开始考试，地点在材料袋里。”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把赛程材料，参赛证件塞进张老师手里，嘱咐道，说完又看向于央，微微一笑：“加油”

于央也微微弯唇，说了声谢谢，两人便上了楼。

*

李絮比于央早几天就到了北京，提前适应赛场和气候。

这场比赛是北京奥运会之前的世界跆拳道公开表演赛，其实就是给选手们一个交流互动的机会，比赛整体氛围轻松，欢乐，主打增进友谊。参加比赛的人中不少像李絮这样的种子选手，说不定下一届奥运会，大家就真成了对手。

李絮已经在酒店待了好几天，每天就是场馆与酒店两点一线，然后数着于央来北京的日子。今天，他刚回酒店，还没坐下，就接到了于央的电话。

“到北京了？”李絮一看来电是北京本地的电话，一秒接起，激动道。

于央才到房间，东西还没收拾，就说要给家里报平安，坐到床边打电话，电话才刚接通，连第一声“嘟”音都还未消散，对面就接了进来，于央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地“嗯”了声。

“在哪里比赛？我去找你。”对面急吼吼的声音传来。

“北京大学会议中心，我刚问了，离你很远，你别来了，好好比赛。”于央很镇静，压低声音，生怕在洗手间的张老师听到她说话。

“北京大学会议中心？好高级啊，”李絮笑起来，又说：“那你什么时候比完，能来看我比赛吗？”

“如果没进决赛，后天中午就……”

“你肯定能进决赛！”李絮打断她的话，不让她在赛前说些不吉利的话，嘿嘿一笑，又说：“我大后天下午上场，我等你啊。”

于央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去，要是没进决赛，后天下午就要滚回江城了。刚才在楼下，都是各省来的选手，个个像高昂的斗鸡，势在必得的气势萦绕整个大厅，她倒也没被这些人吓到，但摸不清对方的水平，她多少不敢把话说满。

她顿了下，说：“我看情况。”

卫生间忽然传来动静，像是开门要出来，于央转头看了眼，慌忙道：“挂了，加油！”话音还未落，另一只手就摁下了挂机键。

她朝后偷瞄了眼，呼了口气，又拨了个号码，那边响了几声，传来一道咬词不清，混浊的声音：“是谁啊？”

“王奶奶，是我央央，能麻烦您叫下我妈妈吗？”

王奶奶孤老一人，老伴走了多年，几个儿子都在南方打工，常年不回江城。几个儿子一起给王奶奶装了电话，方便突然有个什么，能第一时间知晓。王静一家搬到王奶奶家，几个儿子很赞同，他们觉得总算有个人能帮忙照应。事实上，王静一家人搬过去后，和王奶奶相处也十分融洽，像真的祖孙三代。

过了一会，王奶奶叫来王静。于央跟王静简单说了下这边的情况，王静让她安心准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然后就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于央像忘了张老师的存在，坐在床边忽然发起呆来。

为什么她第一个电话会打给李絮？什么时候她跟李絮有这么熟悉了？是李絮开始给她写信时吗？又或者是她主动给李絮打电话那天？于央脑子像灌了浆糊，一下扯不清。她发觉好像有一种关系，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