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风(一)
如鸢这样子,想是昨夜之事她都听到了,便同萧云淮一眼对视。
如鸢依旧不明就里,缓缓走到他们跟前:“玉郎你说......楚先生是我的兄长?”
“小宫女你......”
萧云淮语塞,他本以为如鸢还睡着,方才楚逸之探他的心意他故意避开,只因他心间十分矛盾,如今的形势牵扯太多,然对于如鸢,他还是期望她不必知晓太多,如此方能多护她一点,再护她一点。
“你我二人同为天师门楚家的后人,我年纪又长于你,自然该为你兄长。”
楚逸之接过话。
“楚先生你......也是天师门楚家后人?”
如鸢极惊诧,这许多年来楚家一直人丁单薄,父亲母亲走后,便只她一人了,她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其他楚家后人。
“过来坐下把药喝了,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楚逸之从一旁的火炉上端下刚煎好的药,倒了一碗陈在案上,依旧风轻云淡,又抬首望向萧云淮:“你不是还有事要回王府吗?怎么还不走?”
萧云淮神色复杂,脚下却始终迈不开步子,楚逸之便又懒散地补了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说完,如鸢也冲他笑了笑,萧云淮这才微微放心了些,方才转身离开。
赶走他后,楚逸之正好回过头来招呼如鸢坐下把药喝了。
又是那般苦到人掏心抓肝的药,如鸢一脸苦相却又没法子,只得在他威严的注视下将汤药一饮而尽,喝完后脸上又再深深扭作一团,好在楚逸之良心未泯,看她老实喝完了,又给了她一颗梅子糖清清口。
酸甜味在口中化开,旋即舒缓了如鸢紧锁的眉头,她一直愣神地瞧着楚逸之,半晌才吐道:“先生真的是如鸢的兄长?”
楚逸点了点头:“怎么?不信?”
眼观他如此模样,如鸢明白他必然知晓些她不知道的事,便道:“先生方才同殿下所言你也是天师门楚家的后人,我实在不明白这究竟怎么回事,还望先生能一一告知。”
晨风掠进草庐吹得人凉爽自在,昨夜下了半宿的小雨,今日倒是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楚逸之并不立马作答,只是望了眼门外微风刮落的竹叶,斟了杯茶水,方才缓缓道:“昨夜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如鸢面色微润地点点头,萧云淮都不曾发现,却是不知他是如何发现的。
“你既都听到了,多的我也不赘述了。三百多年前,楚家天师门掌门楚南寻膝下一共两子一女,长子楚玉,次子楚云弈,小女楚怀霜。当初那一场是非过后,整个楚家本是被污做反贼下了大狱,后不知被何人所救,逃到了离元安极远的边关之地玉衡州,从此隐姓埋名归隐山林。”
“但当时的长子楚玉为悔过已身罪孽,并未随楚家迁往玉衡,而是独自上了元昭山剃度出家,只为日日在元昭寺里忏悔消解自己一生的业障。楚玉妻儿决然不同他分离,便也跟随左右,在山上隐姓埋名做了一户普通人家,三百多年来,世世代代,楚家楚玉这一支后人便一直留在了元昭山,我,便是楚玉的后人。”
回过首来,楚逸之吃了口清茶,目色炯直地盯着如鸢。
“你便是......楚玉的后人?”
如鸢惊异,眉眼愣愣,心中早已波澜乍起,他所言楚家家史的确与自己所知契合十之八九,却还是有些疑惑:“我自幼生在玉阙关,只知楚家祖上的确是迁到玉衡州的,但为何而迁、又是从具体何处迁来的却是一点也不知,缘何你就知道这样多?”
似早就料到如鸢有此一问,楚逸之忽地神色郑重,一改他平素闲散无谓的模样,只从容答:“楚家家训有云:若遇上红瞳之人,绝不可与之为敌而要护其安泰,此言便是出自掌门人楚南寻,我想你肯定也知此遗训。”
如鸢立时惊讶着点点头,楚家家训向来是楚家秘言,惟有楚家人自己知道,从不为外人所道。
“当年楚玉出家之后极尽悔恨自己做下的错事,他原本想光耀楚家使之更上层楼,却行了偏道酿成孽果,反而毁了整个天师门。楚玉当时也另留家训,除开悔悟他曾犯下的罪孽,便是他的后代生生世世永远都是楚家人。当年的遗训留书、变故之后楚玉同楚南寻偶有的书信,以及后来玉衡与元昭山两边后代之间一些相通的书信都存了下来,流传至今皆在我手中。你若是想看,我便去取了给你。”
如鸢愈发惊讶间,楚逸之已经起身去了内阁,片刻便抱着只沉香木盒,还提了一柄剑,缓缓坐下将木盒交到她手中。
“你可还记得,三年前你曾随父母来元昭山上拜访过一次故人?”
如鸢闻言眼眸一亮:“记得记得!莫不然......你就是当时那家出门不在家的那个少年?故而我才未见到你!”
楚逸之也应声点了点,又道:“其实三百多年来,除了当初事发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楚家身为罪臣为避风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