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怜我白玉玦(二十八)
,那便给他罢。
“旁的原因便罢了!可偏偏,偏偏却是因为亲疏有别,我是养子!就因为我是养子,所以才要把天师门偌大的基业都交付给你!”
“亲疏有别?好一个亲疏有别,便是我侍奉在父亲身边几十年,恭孝勤谨,对父亲那般敬爱尊重!在我眼中,父亲从来都是我的生身父亲,纵使我这么多年付出多少心血一心为了楚家,为我天师门,却终究是亲疏有别!”
“别的原因便罢了,竟就是这般的原因要将天师门传给二弟你!这是何等的可笑?!于是我便将此事隐忍心中,竭力辅佐宁王殿下,既然父亲要将天师门交给二弟,那我自己的前程便自己来挣!”
那一瞬的恍然一敛而过,楚玉说罢不甘地看了眼前二人一眼,尤其是自己的父亲楚南寻。
“你便是因为这个而归附宁王?替他做下了这许多事?”
眼见楚玉已然交代干净,楚南寻终于凝眸缓缓踱步至他跟前,竭力定住心神不让苍老的眉须颤抖,一双浊眼万般凌厉,猛然抬手间便要一巴掌打向楚玉。
楚玉睖睁着眼倔傲地抬首,眼中犹有不甘,却半分不惧,便要生生迎上他这一巴掌。
然那一巴掌猛然挥舞了一半,却终究停在了半空。
“呵!”
楚南寻颤抖着收回了手,忽而扑哧一声摇头苦笑,昆玦一直凝神看着他,却见他终究沉沉一叹:“宁王殿下这一招实在太高,实在是太高啊!”
“为了控制人心竟将我儿楚玉的身世也悉数牵出,置他于如此境地!再利用他多年来对观星监的不满,前因后果,首尾相连,如此这般对人心的精准掌控,如何叫我儿不对你俯首称臣竭心尽力啊!殿下心机之深沉,老夫这一生都望尘莫及!望尘莫及啊!”
他苦笑中哀叹,满首凄惶,萧元璟挑眉冷笑:“老天师说笑了,本王不过是见缝插针、对症下药罢了。”
顿了顿,那一巴掌虽最终收回,楚南寻却是连连扑哧几声苦笑,身形猛然颤抖起伏不止,心中更是哽着千斤重坠在喉。
“父亲!”
楚云奕连忙扶稳他,楚玉也终于慌了神,起身抬手,只是抬了一般,却又终究收了回去。
楚云奕站定牢牢支撑住楚南寻,片刻,楚南寻稳定了心神,摆摆手道一声没事,回过头来,楚云奕却再忍不住胸中怒火,先对着楚玉径直怒喝:“大哥你实在是糊涂!”
“原本我就无意掌门之位,纵使父亲要将掌门之位给我,我也不愿,我心中从来都以兄长为尊。更不要说一年前自父亲自觉年事已高后,就曾同我和怀霜说过日后要将天师门掌门之位传授给你,整个天师门皆由你掌管,他希望日后我跟怀霜能竭力帮你掌管天师门。”
“却不知大哥你哪里听来的谣言,竟要走到如此地步!纵使父亲在明月楼里谈及过此事,说的也绝非是要将天师门交给我,再纵使大哥你不是父亲亲生,可是父亲从来想的都是要把天师门交给你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信旁人也不信养了你几十年的父亲!”
楚云奕恨不能一巴掌替楚南寻打下,他只恨自己一向敬重有加的兄长怎会变成了如今这般心机深沉、尤其地是非不分之人,更怒他缘何就这般愚昧叫别人三言两语便挑拨了去,倘若怀霜今朝在这里,看到他如此模样,不知该有多伤心。
他们兄妹三人分明是一同长大的,楚南寻作为父亲对待他们从无一丝差别,纵无血缘,可在他心里,到死,他也是他的亲大哥,无可改变。
楚玉闻言有些微怔,楚云奕却不曾停歇,揣着怒火又再倾泻:“你我兄弟几十年,直至方才大哥说的那一番话,我才知你非父亲亲生,可是那又如何呢?这么多年,父亲待你,何曾有半点跟待我和怀霜不一样的?!”
“这么多年我同你是手足至亲,怀霜待你更是那般敬爱,最是仰仗你这个大哥!从小依赖你,事事都记着你,母亲待你更是万般慈爱,连佩剑都传与你,父亲又有哪里苛待了你?”
“你既知道了真相何以不亲自来问过父亲便好,父子亲情几十年,何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你何以就要因为别人故意设计的几句挑拨离间之言,就要如此对待父亲,变成如此模样?!”
一提到母亲,楚玉神色终于乍变,原本愤怒不甘的眼神终于显现出几分迷惑与茫然,煞红的双眼望向楚南寻,不觉间蓄起泪,似在向他询问。
事至此,纵然楚南寻早已两鬓如霜,那张苍老容颜在此刻却更见历尽沧桑,仿佛骤然间又再衰老了许多。
他接过楚玉的眼神,凝了片刻后终于又再忆起那段他多年来一直不愿再提的前尘往事,那段记忆实在太过伤痛,仿佛一把刀插在人心上。
他神色怅然间眉眼皆颤,缓缓地开了口:“四十多年前,我们楚家尚且还在凤阳城,日子本过得喜乐平安。那一年凤阳城突发时疫,整个楚家也在那场疫病中倒了,自那场变故后的两年里,我跟你母亲一直膝下无子,后来正如你所查到的,又逢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