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初识风流面(一)
他跟旁人打挤,故而不如先去上房歇息,跟着把酒菜送到他们房里。
然而老板娘言罢,黑衣男人的目光却迟迟在大堂里游移,飘忽不定,似还在考虑,紧跟着他身旁的一个瘦汉子却在他耳边低声道:“大哥你看,那窗前那一桌不就有位置吗?”
闻言,黑衣男人便顺着瘦汉子示意的方向看去,冷笑一声:“是啊,老板娘,你看那一桌不就空着的吗?”
而他盯着的,正是昆玦坐的位置。
“哎哟客官您说笑了!您看那桌那位公子还坐着呢,就是还有空位,也不够您这么多人坐不是......我看呐,各位还是不如先去房间里休息片刻,您要吃什么尽管吩咐,我立马招呼厨房做了再亲自给您送到楼上!”
一众的食客皆还看着,老板娘的额上微微冒起了冷汗,本想着笑脸相迎能把这帮人对付过去,却没想到这些人愣是要找茬。
“呵,老板娘此言差矣......旁的便罢了,偏我这人从来都喜欢在宽阔敞亮的地方吃饭,要不我也不会踏进你这个大门!”
黑衣男人狭长了目光看向老板娘,鹰一般的眼神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自明,“我瞧你这地界如此宽阔,甚合我意,容得下这么多闲杂人等,却偏偏容不下我们几个,莫不然你是瞧不上我们这些江湖人?”
老板娘打着寒颤慌忙解释:“客官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咱们开酒楼的自然是八方迎客广纳财源,来的都是客,咱们都得好生招待,哪有什么瞧不瞧得起的话?您这话可真是折煞妇人我了.....”
她又再呵呵笑了笑,手心里却捏了把汗,事已至此不知该如何收场。
黑衣男人没有理会她这些话,只又道:“不说别的,旁人都是成群落座,那位公子不过一个人就占去了整张桌子,且又只饮酒,什么饭菜也没要,老板娘,你觉得,这样的生意划算吗?”
从方才进店起,他实则就已经先注意到了那一方角落。
他们一行人从进店到现在,别人都噤声看着他,然那玄青色的身影却自始至终连头也未曾抬过,旁人都是面面相觑饭也不敢继续吃,那人却自斟自酌,恍若无事发生。
既然不瞎那便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嚣张,且他总觉得此人有股不寻常之处,恐怕是个江湖上的好手,他自然是想见识见识。
“这......客官莫要说笑!入了我月满楼的都是客,如何吃喝享用都是客官自己的意思。咱们开门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自然是尽力满足每位客官的心愿不是?”
老板娘勉力笑着,脸色却已见苍白,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满堂的食客皆放了碗筷,屏气凝神地看着黑衣男人一行,气氛愈发紧张,虽几乎都觉得事情不妙,但也有面色愤懑不平之人。
“我可没说笑!”
黑衣男人哪肯放过,目光一凛:“既这位公子好饮酒,巧了,我也好酒,倒是愿同这位公子喝上两杯!”
他径直朝角落里走去,身后的瘦汉子也挥了挥手,一帮人跟了上去。
“诶客官!这位客官——”
眼看是要生事,老板娘却劝不住,已然满头虚汗,只能攥紧了手绢招呼小二跟上去倒茶,看着这群怪异的江湖客却不知如何是好。
眼瞧黑衣男人来势汹汹,目带杀意,满酒楼的人也纷纷察觉到今夜恐怕有事发生,都是寻常老百姓,不常见过这般怪异又杀气纵横的江湖人,一时间都不敢出声。
黑衣男人不慌不忙地走到昆玦那桌径直坐下,身后一帮人横抢了旁边一桌的位置,被哄走的食客惧其彪悍,只得敢怒不敢言。
一股不忿的视线不知从何处投过,黑衣男人也懒得理会,惟冷盯着昆玦不住打量,而昆玦垂首把玩着手上的酒杯,一直不曾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众人既惊惧又好奇地看了过来,也不知这黑衣男子究竟想怎样。
店小二过来上茶,却被黑衣男人挥手拦下,只拿了一只空茶杯放下,接着便挥了挥手,小二旋即领会,松了口气地退至一旁。
“这位公子气度非凡,如此从容不迫,可愿同我这江湖人吃杯酒,交个朋友?”
黑衣男人“咣”地一声将茶杯定在桌上,却拿着茶杯自斟了一杯酒,暗中观察着昆玦的内力深厚,但片刻之后又心有疑惑,并未觉察到昆玦有任何内力在体内蓄藏的痕迹。
莫不然只是个不识好歹的空壳罢了?
自始至终,昆玦都未答一言,亦不曾抬头。
周围的食客反倒心弦紧绷,窃窃私语道黑衣男人摆明了是在欺压这青衣公子,想来是他人多势众,奈何青衣公子孑然一身,方才不敢开口。
而这一堆不平的声音之中,昆玦斜对桌的一白衣少年面色亦是愤懑不平,按着腰间的佩剑欲起身相助,却被一旁年长些的男子摁住肩膀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可擅动。
白衣少年迫于威压跟敬重,只好皱紧了眉头又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