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影转(九)
冰凉的触感落在她掌心,白玉章雕琢精致,底部清晰地刻着陈子真的名字。当时在船上,她透过遮掩的衣袍只看到轮廓,现在仔细一看,此物不像是平常印章。
许随意挑眉,将白玉章收进自己怀里,“这东西公主我拿走了,当救你命的报酬。”她又摸了摸,觉得真实又不信,“怎么就让你阴差阳错拿到了。”
“不是巧合,”李慈序不想要那白玉章,看见许随意拿走也不在意,“谢长亭让我找机会拿的,本来就是为了去偷这玩意,被发现了才装作来行刺。”
结果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偷东西被没有发现,就是这条命有点危险。他抚上自己的脖颈倒吸一口气,“要是没说是公主府的,他随从的刀当时就到落下了。”小命还在,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许随意当时随口一说这白玉章,只是隐隐觉得这和赵鸿宽身上那块相像。“他让你偷这章干什么?”
“他说送去京兆府,对伤口。”
李慈序不知道什么伤口,但是许随意瞬间就明白。当时她说起白玉章,谢长亭应该就有怀疑。她只是没想到娇娘的案子怎么会扯上陈子真,她得亲自去一趟京兆府,只希望明日进宫别生事端。
李慈序只受了点皮外伤,人高马大的站在许随意身边活动筋骨。他虽然对刚才的事还在嘀咕,但是整个人放松又舒坦。
她都能猜到是那箱东西讨得美人欢心。
“这件事你记在谢长亭头上,在他没回来前你别出门。”许随意诚心建议。
李慈序自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不太相信,“公主您都救不下我,这陈子真是什么人?”
“能和郡主定亲,你以为是什么平常人。何况他榜眼的身份,只是暂时没有拜官而已。”许随意还不算上陈子真身后老国公,他之后入了朝堂,政途也是光明一片。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能不惹的人也尽量不要惹。许随意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入了中原,多学点人情世故总是没错的。”她惆怅地离开,留李慈序一个人想。
那天去徐州接人的公公已经带着马车等在公主府门前,一月把许随意提上马车,不忘给那个公公塞点银两,“公公您久等了,刚才公主的衣裙不合身,着急去换了一身才耽搁点时间。”
这人是锦妃宫里的曹公公,为人心思机敏嘴又甜,算得上是主子面前的红人。一月还是公主时和他打过的交道不少,这人善看脸色喜收钱财。拿钱乐于办点小事。
曹公公将手里的钱掂量,眼角的皱纹展开,“咱家都明白,你放心吧,我是看着公主长大的。”
马车驶进皇宫,早晨湿冷的空气里带着花香,许随意掀开帘子往外看。新树抽芽含苞,中间似有若无的红色点缀。等天气再暖和些,皇城的各处都有景色。这里面的人都太沉闷,不如景色来地明致。
许随意要先去问候公主母妃,虽然一身素净,锦妃那张脸也是美艳的。时间没在她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只是简单的脂粉也让她带着威仪。
看见来人,她手里的佛珠也没停,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阿乐来了。佛香还在燃着,香雾充斥了整个内殿。若不是那犀利的一眼,许随意当真以为这锦妃娘娘虔诚礼佛。
锦妃闭上眼睛转动佛珠,嘴里轻声念着经咒,像是直接把许随意忽视了。她也没敢开口,乖顺地站在一侧。
两个宫女突然搬来一块软垫放到许随意跟前,她还没明白,锦妃身边的大宫女开口:“公主,跪下吧。”她的神情倨傲,看她不动还隐约有了不耐,“娘娘的话您都不听了?”
锦妃缓慢抬起眼皮,刚才的佛经没完整念完一遍,此刻她不开口只是慈爱地注视着平时温顺的人。许随意莫名感到一股威压,那种藏在慈爱后的不容反抗才是让人胆颤的。
许随意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跪下,对着瑾妃叩首。瑾妃这才闭回眼,示意大宫女继续。
“公主私自离京,可是个大罪。”
许随意猜到今天是来兴师问罪,她只是不知道锦妃对她去徐州的事情知道多少。她顺着话回答:“女儿知罪。”
锦妃念完将珠串盘在手上,接过另一宫女递来的茶水。润喉后方问:“阿乐错在哪里?”
许随意低着头,心里的嘀咕越来越起劲。应该是错在有你这么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娘。嘴上开口时又是自责:“错在贪玩,不该擅自离京,让母妃担心。”说辞都是一月昨晚告诉她的。
“只是贪玩,母妃怎么听说您和礼部侍郎同去的?”她饶有兴趣,“阿乐怎么与谢家的人走到一起了?”她起身走到许随意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
果然前面都是无关紧要,牵扯到了谢长亭才是锦妃担忧的。她是在怕吗,怕这个女儿脱离她你的控制。
许随意意识到头顶的目光,她一动不动看着软垫,脑子里一直在重复‘公主有罪’。梁云乐有什么罪呢,她又有什么罪呢。皇室的身份给了她殊荣,她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