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影转(六)
美艳的人带着笑诱哄,她说话时轻柔,气息擦过许随意的脸颊。那双抚媚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许随意,像是看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许随意将害怕表现地淋漓尽致,她往谢长亭他们那边退去,两手握住挡在胸前,“我会凑钱给你们的。”
卉娘不屑地点头,“行啊,八千两,您什么时候拿来给我?”一张嘴上下一碰,说出来的数目轻飘飘。
当初谢长亭只说要人,根本没定过价格,现在只能由着卉娘狮子大开口。许随意在心里冷笑,牙都要咬碎了还得装模作样,“怎么会这么贵?”
她不过就是抱怨一句,一点都不想听卉娘长篇大论。许随意抬手止住卉娘的话头,“ 我只有五百两,都给您,这个姑娘我也不要。”
许随意朝后面伸手,谢长亭递上来银票。“既然她像您说地那么好,你放在徐州多的是男人愿意争。”她看向那个低头不语的姑娘,莫名觉得悲哀。这里的人好像被物化,明码标价被人挑选。
“你什么意思,想赖账?”卉娘根本看不上这点钱。
“哎,先别生气。我和你好好聊聊。”许随意对卉娘说完指着谢长亭,“你去外面等着。”她说愿意聊聊,但是身边要留一个人。
她不知道春风楼的底细,留下的人自然是厉害些的秦青阳。
卉娘觉得有些被耍,刚才还可怜无害的人忽然变了脸色,四平八稳地坐在对面像是要和她谈条件。她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一瞬间就压住了躁郁,“这里谈不了了,不如我们去州府谈?”在这场对局里,她势必要拿到有利的东西,人或者确定的消息。
她还自以为拿捏了一些短处,许随意不如她的愿。“也可以去州府讨个说法。实话告诉你,我家公子与州府扯不上关系。如今他死了,你说州府会让我把钱给你吗?”
从来没听说过,开花楼的上门要债。何况她说的这个价格真的闹到公堂,谁不骂她一句痴人说梦。卉娘只不过想拿着这点来要挟软弱的人。
只能说许随意之前伪装地成功,这会在卉娘脸上看到预料的狠态。她撕下笑咪咪的那张皮,凶恶地威胁:“倒是我小瞧了你。”
她拖的时间不短,应该足够李慈序打探完情况。目的达到,许随意也不想再费口舌,“是我高估你了。”她将那五百两拍在桌面上。
秦青阳看那管事的脸红了绿,绿了黑,觉得这公主有点能耐。他身在屋里,心都在外面受伤的人身上。谢长亭出去有一会,外面一直没什么动静。
他刚进来时就看到屋外的人影,左侧那人身形高壮,像是练武之人该有的体魄。他看公主这边也是聊不下去的样子,心急地想去找谢长亭。
外面传来动静,秦青阳先一步推开门,正好接住被推过来的人。
谢长亭捂住胸口和门里的许随意对视,卉娘先一步起身抓住许随意的手。外面的人也动起来,刀剑挥舞向他们冲过来。
卉娘本想先制住许随意,没想到她也是会武功的。梁云乐的身体足够轻盈柔软,许随意在手被抓住的一瞬间扭过手抓住卉娘的手腕,她想用另一只手去卸卉娘的肩。
屋里许随意凭借身手占了一丝上风。外面的情况不甚乐观,谢长亭受着伤根本挡不住几招。他看见那人的眼睛,杀意凛然。有熟悉的感觉涌上,他再一抬眼看向那人,豁然开朗。
春风楼的大门不知何时被关上,里面只有天窗投下微弱的光。原本在楼下嬉闹的姑娘们好像都消失了,除了楼上的打斗再无其他动静。
谢长亭拉住被刀气逼地后退的秦青阳,“小心那人,他应该是个职业杀手。”
话音刚落,杀手挥刀再来。他的攻势比城外那几人都要激进,刀刀都想取人性命。谢长亭解决了另一人,闪身进了屋内。
殷妍躲在角落,拿花架作掩护,紧张地看两人打斗。许随意从小在军营里练出来,知道的招式比一个花楼管事多地多。她踩着板凳飞旋上卉娘的头顶,两脚一架锁住喉咙往后一倒。落地时用自己的丝带绑在卉娘手上打了一个死结。
她见谢长亭进来,担忧着问:“哪里不舒服?”
谢长亭没说话,看着她刚才倒地撑住的手肘,那里被磨出数不清的伤口,有些已经往外冒着血珠。许随意没想到这楼里的地面铺着粗制的毛毯,一摔下去就被划伤。
“我没事。”许随意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的伤口,下意识地捂住,那一瞬间她根本没有痛的感觉。她拽住丝带把卉娘按住,“我要不要去外面帮忙?”
谢长亭的身上总是有那么多的手帕,他从怀里拿出一条干净的要帮许随意包扎。
“先不用。”卉娘被抓住还不老实,在许随意手下挣扎。“我得先看着她。”
谢长亭的面具没卸下,说话的声音异常地冷,“你过来。”他叫的是殷妍。
花容失色的美娇娘眼中含泪,靠近的时候身体都在发抖。谢长亭没多给眼神,生冷地吩咐:“按住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