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将倾(八)
洛翠珠刚失踪那段时间,洛平成没来军营。他一个人在淮安各地奔走,拿着画像问路上遇到的人。那段苦寻无果的日子里他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洛平成的妻子王氏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只留了一个可怜的小女儿要给整日练兵的人带。
小时候洛翠珠来过许家几回,那时许随意太小,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
天黑下来后冷意袭来,许随意不自觉往谢长亭身边靠近。这人嗓音低沉,散在夜色里多了几分安抚。他从许礼意那听来的事情就到洛平成离开去找女儿结束。
“不过得了其他消息。”谢长亭放缓步子,注意着身旁人的动静。她像是畏冷似的往她身边凑近,衣料碰撞的声音在空荡的路上异常清晰。
前路传来交谈声,远远亮起的火光跳动。结束十五宴提灯回家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要往着身后冷清的村庄走去。
谢长亭没有预兆地拉过她,温热干燥的手掌压在她后脑上将她带进怀里。他没用力,只是虚虚笼罩着她。许随意不明白,下意识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别动。”谢长亭附在她的耳边气音说话,丝丝缕缕的热气打在她的耳廓,“有人在看我们。”
许随意抬手去捂那只发烫的耳朵,另一只攥成拳头与谢长亭隔着距离。她保持着这个姿势走出一段距离才被谢长亭松开。身后已经没了人声,谢长亭仍旧不放心地往后看了一遭。
随后马蹄声响起,许随意听见宛若的声音。看到她和谢长亭安然无恙才松口气,这段路走来荒无人烟,天色又暗,她心里担心地紧。公主这样的身份尊贵,断然不能出了差错。
许随意想问谢长亭,却被那人半拉着上了马车,“上来说。”
马车内点着灯,照出谢长亭不太好的脸色。许随意想自己还没说他占便宜,他倒先是忧郁起来。
她把半张脸埋进宛若带来的小披风,“刚才怎么回事?”在路边遇上行人,互相打量是很平常的事情。她奇怪谢长亭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这具身体是梁清婉的,她得替人好好保护着。
谢长亭还在皱眉,他看了一眼许随意微红的脸颊开口:“提灯笼的男人在看你。”谢长亭注意到那道不善的目光,那个男人在走近时甚至微不可察地将灯笼靠近许随意。
“他是不是觊觎我的美色?”许随意的脑子还浑,在这略微紧张的气氛里不着的调开口。
谢长亭带点不可置信地看她,“公主真是幽默。”他好像还欲说什么,对上许随意那双懵懂无知的眼睛就选择了沉默。
毕竟当时只是片刻,那昏黄的光一下子蔓延到许随意脸上,他就心急地遮住她的脸。那人还想没有很大的反应,依旧提着灯笼走过。
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分开前他还是低声叮嘱许随意最近出门谨慎一些。天灾带来的人心惶惶还没有结束,他们初来也是人生地不熟。“出门多带点人手。”
“可是这衙门的都是许大人的人,我不能贸然借用。”
谢长亭还想她什么时候这般客气,许随意下一句话就暴露了本意。“你带我见见许大人呗,我去求求他给我几个勇士。”
“你还挺挂念许大人的。”他不冷不热的抛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院子。
许随意不解,“我又说错话了?”这个又字多少带了点自知之明的味道。
宛若看着谢大人潇洒的背影摇头,“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许随意特地早起,穿了一身娇嫩赶往谢长亭的别院。那人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在院前喝茶,桌上的糕点多样精致,还有满脸带笑的小厮站在身边伺候。
这身菡萏刺绣裙惹眼,配着她头上的相衬的粉画簪,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宛若今日特地给她描了眉,让她从曲径通幽处走来时别有一番江南美人清丽婉约之感。
看见她来,谢长亭让院中的人都下去。“先吃点东西。”谢长亭还给她倒了一杯水。
许随意捡起手边最近的点心,“你这里怎么这么好的排面,我那边冷冷清清。”他看到谢长亭的手边有一卷书,书下露出半角信纸。
“你要是说了身份,能比我这有更好的排场。”
“那还是算了,我不喜张扬。”
谢长亭挑眉一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许随意闻到淡淡的花香,她往这院子其他处看并没有看见。
徐州和淮安的气候有差,有些花会在这时候盛开也不是怪事。
“是我换了香囊。”
许随意停下翕动的鼻子,略带尴尬,“谢大人品味真不错。”
谢长亭早就对她不合时宜的马屁免疫。还要等一会再去找许礼意,他颇有耐心地和她说话。“有个大消息公主想不想听。”
谢长亭总是卖地一手好关子,每次都是不慌不忙抛出诱饵,等她抓心挠肝要来上钩。
“什么天大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