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将倾(五)
旖旎的气氛被打破,谢长亭正回身子。他比许随意高,一站就能遮住她的整个视线。
许随意觉得刚才的话似乎有些过分,她用手半遮住脸稍带歉意:“侍郎下次别说胡话。”她不敢再去看谢长亭的脸色,穿过人群往自己的府宅走。
谢长亭跟上来,“公主不如当我在胡说。”他朝许随意露出带有讨好意味的笑,“今天试探的结果如何?”
“我没有明确的答案,”许随意记得那时的陈子真的神情,淡漠中好似有着松弛,“他表现地太淡定了,反而觉得刻意。”这种淡定尤其在她说到赵鸿宽时更甚。
“前几天京兆府抓走赵鸿宽,有审出什么线索?”只是现在的情况来看,赵和陈两个人没有任何的联系。
谢长亭摇头,他早就料到不会这么容易,“他的印章和脑后的伤口形状差不多,但是他的印章半年前就缺了一角,已经很久没有带出门用过。”
赵鸿宽那天大摇大摆离开衙门,撞上等在门口的谢长亭。他特地哼笑一声引起注意,对上谢长亭那双无波的眼。
“怎么大名鼎鼎的谢大人,也会冤枉好人。”他对着自己的小厮说,“礼部管的事情真多,还要让我们谢大人来查舞姬的死。”
说完,两个人径自大笑,赵鸿宽觉得自己胜了一局,虚伪说道:“下次谢大人要是还有证据,我定当全力配合。”
许随意没想过赵鸿宽这么猖狂,不过她知道谢长亭不是一个在意他人情绪的人。赵鸿宽的挑衅在他看来不过丑角耍杂,看一眼就忘了。
许随意说了自己在画舫上的经历,也说了自己对陈子真的感觉。他像是在装模作样,装出对梁清婉的情深,装出对外事的不在意。
“他既然不在意你说的事,最后又要来不轻不重的指责一句,倒是显得太刻意了。”谢长亭不动声色站到许随意外侧。
许随意没注意他的动作,想起来继续说:“而且下船的时候,我看到他身上也带着印章,好像是白玉章。”只有被风带起来短短的一瞬间,她看地不是很清晰。
她问谢长亭:“你有办法看他的印章吗?”
“没有办法。”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他还不能走到见陈子真那一步。
许随意看着有些失落,她敷衍地点头,走路也没注意,差点撞上路边的桌子。谢长亭隔着厚重的衣袖握住她的手腕,在她还没反应时将她拉回身侧。
谢长亭让她站好就松开手,他还好心提醒,“公主走路稳当些,受伤了可不好出门。”
刚才靠地近,许随意闻到了他身上的药香。它来源于谢长亭一直带着的药包,听说那配方是谢皇后给他的,有宁神的功效。
“谢谢。”谢长亭拉她时用了几分力气,手掌正好握在她的腕骨处,那里隐隐留着一丝热。她转动手腕和他并行,自己找补:“我其实走路一直很稳,主要是身正影子不歪。要是出门......”
她明白过来意思,不顾在大街上,惊呼一声拽住谢长亭,“谢大人的意思是愿意带我去徐州吗?”她的眼睛明亮有光,直愣愣盯着谢长亭。
“嗯。”谢长亭的眉眼也带上笑意,他错开视线把人送到门口。
许随意来不及开心,又被他问住:“锦妃那边你怎么办?”远孤来的信里说,宫里最近往杜家送信频繁。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点动静都可能引发麻烦。
她最近都没在意锦妃,沉默和寡言两个人没有任何可疑行为。这出宫安逸的日子让她忘记身边还有这些麻烦。许随意心想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可以借口下江南游玩,到时在路上与你会合去徐州。”
老皇帝对她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锦妃那边可以骗过去就好。
“那得找一个由头,”许随意觉得一个谎言应该设计地妥当些,“不如谢侍郎去找七哥说说,让他拿本江南游记送我。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说对江南的风景心动。”说到梁瑾期,她才想起有好几日不曾见过。
如何对锦妃说是许随意的事情,她不过麻烦他帮忙带句话,谢长亭自然不会拒绝。他想起最近梁瑾期的公务,“他最近也多事,可能还要特地找个时间。”
“七哥最近很忙吗?”
“不闲,要查案要看奏章,还要养猫。”谢长亭想起梁瑾期那只在桌上打瞌睡掉下去的小狸猫发笑。
许随意:“七哥什么时候养猫了?”
“刚养的,说是在御花园捡来的,原来是冷宫那位废贵人养的。一只瘦小的瘸腿猫,看着怪可怜的。”
许随意也喜欢猫,要是让她看见估计也忍不住想养。她嘀咕,“冷宫里的猫还挺多的。”上次那只吓到一月毁了她花灯的小猫她可还记仇着呢。
她的声音不小,谢长亭听得见。他觉得奇怪,“冷宫里只有那一只小花狸。”那只猫是嬷嬷偷偷带进去的,原本想给里面的人一些乐趣。
只是那猫自己爬高不幸摔断了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