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四伏(八)
赵鸿宽的眼神死死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谎话。他怎么也不能信这个人藏着身份和他交锋了这么久。但是她从头到尾的有恃无恐和谢长亭的亲口承认,让他怎么还能怀疑。
“这样看着我,是不想要自己那双眼睛吗?”如此冒犯地看着公主,在大梁可是大罪。
许随意如愿看到他吃瘪的样子,赵鸿宽把头低下,咬着后槽牙说了一声不敢。
“府尹大人把人带走好好问问吧,我从来不说谎的。”
有了公主的话,管事的也被带走。
她没见过这么狼狈的薛桥楚,他抱着怀里的人向许随意道谢。薛桥楚说不出话,身子颤颤巍巍。
谢长亭按在薛桥楚的肩膀上,看着被他遮掩严实的清川遗憾,“带她走吧。”
薛桥楚能带她去哪里?许随意还在想着薛家的事情,想让他先把清川送到自己的府上。她没开口,谢长亭先制止她。
“这次随他去吧。”他好像猜到了许随意的心思,“赵鸿宽现在在府衙,赵家顾不上
薛家那边。何况清川人都不在了,以后也不会是他的软肋了。”
原本热闹地环彩楼这下变得死气沉沉。楼里的姑娘不是躲在自己的房间,就是聚在一楼不敢妄动。她们不知道这环彩楼的命运,就像她们不知道自己的前路。
有人小声议论,担心环彩楼会不会关门。她们虽然在这身不由己,但是好歹有一块小小的容身之所。世人对她们的冷眼和辱骂,会让她们离开这里无法安然。
许随意没想过会出这样的变故,一番折腾下来隐隐疲乏。她倚在门上,第一次觉得安稳活着好像也是奢求。
“不如去我那里坐坐?”谢长亭出身,把人带到另一侧的房间。
这是她从前和薛桥楚经常定的上房,小二说被人长期包下。“这是你的地方?”她没想过这个包下的人谢长亭。
谢长亭坐下给她泡茶,闻声淡淡应了。
这个房间被精致地打扫和装饰过,多了许多从前没有的东西。窗边多了一个高脚花架,花盆里长着鲜绿的叶子。墙边挂着的几幅山水画,是她欣赏不来的意境。
谢长亭又将香炉的香点上,请许随意上坐。
“谢侍郎你还挺有钱的。”她收回目光,端起茶杯轻啄。茶水入口带着微微苦涩,余后又回上茶香,她甚至还咂摸出一丝甜冽。
谢长亭:“都是正当获得,没贪污没受贿。”他挽着宽袖,又给许随意添了。“公主对薛桥楚很是上心。”他用的是陈述语气。
氤氲的水汽模糊对面人的面容,许随意只能看到一点下颌,棱角分明好似带着水汽。许随意的声音闷闷,“嗯,比较欣赏薛公子这样的性情中人。”
“而且清川是个好姑娘。”她本来可以离开这里,怎么就想不开了。她呼出热气,摇摇头无比惋惜。
谢长亭接着她的话,“公主看样子也是性情中人。”
许随意不觉得谢长亭在夸她,只是今日没了斗嘴的兴致,“谢侍郎过誉了。”她拿指腹绕着杯身,另一手撑着头问:“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蹊跷?”最近死去的、失踪的姑娘好几个,她忍不住怀疑。
门外有人敲门,是和清川交好的姑娘。她手里捧着小木盒,说要交给公主。
“她可能早就有了这个想法,昨天还把这个送到我房里。可是昨天我们弹了一晚上的曲,我就把这件事忘记了。”她后悔,拿着帕子擦掉要掉的眼泪,“公主,赵家公子就要逼清川入府,她实在是受不住。”
许随意想起那晚的欲言又止,那个姑娘在马车将行前给她留下一个笑脸。可能是月色太亮,她都没看到清川眼里的哀伤。
小木盒里只有几对耳饰,余下的都是些铜板和两张五十两的银票。这些可能是她辛苦存下的所有钱,离她要逃离的那个数额遥遥无期。
“她应该是猜到一些赵鸿宽的意图,不想连累薛桥楚。”
“连累什么?”她不知道这其中的事,“难道不是赵鸿宽好色?”
谢长亭给她解释:“最近薛尚书在查国库的账,可能会牵扯到赵家。赵鸿宽应该是想借清川激怒薛桥楚,让他先抓到薛家的错。”
“赵鸿宽果然不是好东西,”她忍不住拍桌子,震地杯盏里的水洒出。谢长亭微不可查地皱眉,稍稍向后退去。
忘了面前这人规矩多,许随意轻轻打了刚才作乱的手,“这手该打,吓到侍郎了。”
谢长亭:“公主吓到我了。”
许随意尴尬,“能问问是有新什么证据来带赵鸿宽走,娇娘那封信上指控的不是陈子真吗?”
“原来公主看信了。”他抬起嘴角,想起梁瑾期那天把这封信送回来的失落样。
“不太方便让人知道我看信。”她看到谢长亭那点笑意,“所以谢侍郎也是欢迎我加入的?”
与其说是欢迎,不如说是试探,他不过想证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