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

陈舒雅是在周末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到的家，当时季纯正在用自己的左手别扭地插吸管。

看着风尘仆仆进门的人，季纯转身去厨房倒水。

“你手怎么啦？”

“啊 ……”季纯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小声说：“不小心碰到了。”

“严重吗？”

“过两天就好了。”

陈舒雅看了眼她的手，视线收回来。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她声音难得缓下来，季纯反倒有点措手不及。

“好……你也早点休息。”

快睡的时候，想到冰箱里放着的中药包，季纯又出了卧室，把东西从保鲜层拿出来。

她记得庄俞舅舅说过，最好放在冰箱里，不过现在气温低，也没关系。

*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庄俞已经早早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早上好，同桌。”

“早上好。”

这个周末，两个人总是一起吃饭，所以季纯对这条小路的安全感直线上升，也更加从容。

经过两天的大补，她的手指现在已经可以活动了，手腕处受到的牵引小了很多，就是背书包还是有点不舒服，毕竟不是从前常用的姿势。

等公车的时候，她无所事事，四处打量，在路旁的路灯杆下，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又模糊的脸。

庄俞感到自己的书包被人扯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张告示。

“他被抓到了！”

充满欣喜的声音落进他的耳朵，庄俞扭头，刚好能看到季纯激动的小脸。

“嗯。”

跟着季纯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她仔仔细细看完告示上的每个字，“那他之后还会回来吗？”

庄俞看着告示上那张脸，眸色渐深，“不会了，这种人应该会被移交的精神病院里。”

季纯从他的眼神里得到肯定的答案，顿时安心不少。

“车来了，走吧，去上学。”

她兴奋地看着驶来公车，抬起右手去指，完全忘记自己受伤这件事。

“小心。”

庄俞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接住因为惯性被书包差点带倒的人。

他的手扶住季纯的胳膊，手臂支撑着她的背，防止她站不稳。

头一次，这么近的距离，两个人都无法躲避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心跳声好像要双重奏。

她赶紧站好，向往前一步，“嘶。”

“怎么了？”

庄俞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头发和书包拉链缠在了一起。

“别动。”

他托着书包，单手去解拉链上的头发。

季纯皱着眉站在那里，被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打的措手不及，心里那点悸动被痛的无影无踪。

见人一脸沮丧的样子，庄俞眼里露出细碎的笑，没有戳破她的窘迫。

“好了。”

他看着手里被带断的头发，不动声色地插进兜里。

察觉到肩膀一轻，季纯回头看，原来是书包被人提走了。

“走吧，车来了。”

“哦。”

早早就注视着这一切的人，在两个人坐上公车之后，朝他们招手，“季纯！”

“班长！你怎么在这啊？”

不怪季纯意外，开学这么久，她第一次在公车上遇到李鸣，她回头看向庄俞，脸上是自己意料之外的淡定。

不愧是她同桌，风雨不动。

李鸣在她走到身前的时候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她，“来，坐。”

“啊？”

季纯停下要左转的脚步，眼里带着不确定，看向庄俞。

“坐吧。”

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像是在进行某种暗语交流，李鸣不知是神经太粗还是怎么，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他一脸关切地看着季纯，特意空出一定的距离，怕自己碰到她，“你胳膊好点了吗？”

“好多了。”

李鸣仔细看了一下包扎，点点头。

看着胳膊挂在栏杆上的庄俞，李鸣不死心地重复了一边自己在和他聊天时说的话，“庄俞，你考虑的怎么样啦？”

这次语气全然不是和季纯说话时的温柔平和，反而带着点势在必得的强势，季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李鸣，有点惊讶地抬起头。

庄俞视线一直在窗外掠过的人流车道上，听到这话，他头都没有转动一下，直截了当地拒绝：“不行。”

虽然李鸣昨天已经被拒绝了一边，甚至是在这次开口之前已经作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噎住了，一时间张不开口。

季纯不知道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见两人神色没什么大变